多过了些时日,容绮就更清楚自己的处境了。

    之前有一个楼里的姑娘,大抵是因为一时意气,恶意无法抑制,在容绮所经之处故意伸出了脚,想要绊倒他——想要欺辱一个瞎子,实在是太轻易了。

    容绮不是个怜香惜玉的性子,直接也当一无所知踩了上去。他不会主动害人,但也别人也别想害他。那姑娘伤了脚,柳妈妈来了,却大骂了对方一顿,之后还重重责罚了她。

    于是容绮便知道了,柳妈妈虽然不在乎他的处境,也不在乎一味捧高他,有多少人误会不满,更不关心他在惊梦楼里有什么不好的名声,但是她绝不允许他们把这恶意发泄出来,破坏明面上的和谐。

    大约也是因为如此,容清溪对那些恶意,至死也一无所知。

    在没有等到那场要了容清溪命的算计之前,一切妄动都是不必要的。所幸容清溪本来就是个安静的人,也无需担心任何交际问题,在除了自己的工作之外,容绮完全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这段时间他在努力钻研琴艺提升自己。他并不觉得自己的琴艺有多高超,对于他来说,那只能算一项拿得出手的本领,并不像容清溪那样,将之作为毕生追求。而现在有了时间与精力,正是好时候,能多学点东西,就总是好的。

    若他如今跟容清溪唯一有些不同的变故,大抵就是殷炽了。也算得上是这惊梦楼里唯一的惊喜。

    第二次再相见时,殷炽特意带来了一种白纱。自上次容绮疑似中暑后,他便察觉到他眼上那块白布材质不透气,在天气热的时候,会让人不适,他便花了点心思寻来了这白纱,其材质自然不用多说。

    这当然是一片纯粹的好意。虽然白布材质实际上并不影响什么,也不会当真让他中暑,但他显然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澄清,以此拒绝对方的好意。这也算不得什么贵重的礼物,没有什么接不得的道理。

    为了表示谢意与重视,容绮便当场置换上了。

    容绮其实并不太在意蒙眼的到底是什么布料,这对于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也不英雄什么。然而换上之后,他才发觉区别还是有的。其他的暂且不说,之前的白布便是睁眼也只能看见一片白,然而这白纱,却有些影影绰绰能让人看清人影。

    他看不清殷炽的脸,但是能看见他身上穿着一身红衣,目光所及处,便是一片红,能让人立马注意到他。红色倒是十分符合容绮对于这个人的印象。

    自上次见过,殷炽似乎就对容绮有一些误会,对他的处境颇有些忧虑。故而礼物送出,他只问了一句习惯舒适与否,确定容绮对礼物满意,便开始询问他的近况,大抵是怀疑是否有人欺负了他。

    “”倒也不必这么担心。

    这楼里的事情,也就那样。容绮当然也不可能告什么状,便道:“近日我在研究《溪山雅韵》。”

    殷炽误以为容绮没能理会他的意思,忍不住无奈,又不好说我本意不是想问这个,便顺着他的话道:“跟琴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