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和平吃了一惊,道:“你不想在联盟发展,这话是什么意思?”
赵开阳道:“我也说不好,我总觉得,我没有说联盟亏待了我,我是觉得,联盟给我的感觉很别扭,我说不出来哪些地方别扭。”
方和平看着他,道:“你是像门外的那些官员一样担心会出大乱子,威胁到我,威胁到你这些高级领主吧。”
虽然感觉并不完全是这样,但是赵开阳还是点了点头。
“你放心,我相信盟主的本意是想要建设一个更好的联盟。而且联盟,特别是领主们,本来就应该是为人民服务,捍卫人民,捍卫盛州的,现在确实出现了很多不好的现象,不正之风盛行,特权意识浓厚,不整治是不行的。”
好吧,听到这话赵开阳心里有点虚,因为看起来他也是典型的大搞不正之风,享受各种特权和供应,而且还沾沾自喜,只差没有欺负人而已。不过他觉得自己有点冤枉,因为自他穿越以来,他就不知道这些事其实是不该做的,他一路看到的都是自己这样的情况,而且绝大多数领主做得比他过分得多,他以为这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的,所以也没有多想。并没有人在他刚做领主的时候明确告知他哪些事情可以做哪些事情不能做,划清权力的边界和使用权力的规则,现在他做完了,盐泽也治理得很好,然后告诉他这不能那不该,赵开阳心里觉得委屈得慌。
“如果你是担心你自己在平时可能有做得不好的地方,你放心好了,张开端大人一直都夸你能干,有功于联盟,即便你有做错事情,只要不是很过分,联盟看在你功大于过的份上,也不会难为你的。盟主他自己都说,他自己是功过三七开,功劳有七分,错误有三分,何况是你这样一个初出茅庐涉世未深的小伙子呢。联盟对你肯定是教育保护为主,警示惩戒为辅,不会怎么为难你的。再说,人才难得啊!”
赵开阳顿觉轻松很多。
不过反过头来讲,为什么他有功劳就可以抵消过错呢?那么救死扶伤的医生就可以随意杀人,只要他救的人比杀的人多就行了?赵开阳理解不了这种奇葩的思维方式,不过看起来他自己是不会有事了。
“那么您呢?我最近听说您好像也受到了冲击,公文上都经常在批评您……”
“只能说我的工作中出现了一些问题,没有领导好自己管理的那些部门以及里面的那些人。但我自己是不会有事的,你很年轻,你不知道我们这些老家伙之间有多大的情谊。当年我们付出了多大的牺牲,多大的努力,才能取得盛州今天安定的局面,外界总是说我们是这一派,那一派,互相斗争厮杀,但其实我们七位公爵团结一心,心连着心哪,那是过命的交情。所谓争权夺利,都是外面那些小人们瞎猜,你千万不可相信这种事。”
他说话的态度又真诚又笃定,让人不由得相信,而且赵开阳觉得,作为一百多岁的政治家,如果连这种判断也会搞错,未免也太差劲了。
“你大概不知道吧,我们联盟现在的主体思想叫做张开端精神,而这个张开端精神,其实当年还是我总结提出的呢,也正是因为我及时总结提出了张开端精神在整个联盟学习推广,一方面搞好了工作,另一方面也确实夯实了他的领导地位。所以说,盟主怎么会针对我呢?”
好吧,既然方和平这样说,赵开阳还能说什么呢?只不过隐隐觉得,方和平用来替自己辩解的说辞是依靠于个人之间的人际关系,或者别人的主观愿望出发,这未必是充分的,但他对联盟政局的了解非常有限,目前也说不出什么来。
于是他点了点头。
云台公非常满意地看到赵开阳被自己说服了,他实在非常欣赏和爱惜这个年轻人。新任盐泽侯不仅能力超群得突破天际,而且英俊潇洒,聪明过人,当他们七个老家伙有时聚在一起聊天,无不发出这样的感慨:“这要是我的儿孙该多好!”
公爵们本来以为新任盐泽侯接掌盐泽,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呼唤联盟源源不断的支援,以极大的伤亡顶住魔族的夏季攻势,拖到冬季,能完成联盟赋予采盐任务的一半,能做到这样就已经可以说是大功一件了。没想到赵开阳竟能举重若轻,仿佛不当回事一样就能顶住魔族的强大压力,甚至还能以微不足道的伤亡吞没魔族大部队,取得军事上的全胜,而且还能同时把盐泽治理得蒸蒸日上,不仅不是联盟的巨大负担,甚至还能在产盐和武器方面反哺联盟,帮助联盟在其他战线上取得进展,说是刮目相看那实在是太轻了,这已经是超出公爵们的想象力的事情了。当初做出让赵开阳执掌盐泽的决定其实颇有点无奈又很草率,但现在看来这实在是正确得没法再正确的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