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赵开阳在乌林岛过上了稳定幸福优越的生活,在今年的魔族侵攻季节中也没有出动过,只是傅无锋等人带着几个配合的领主去曾被赵开阳剿灭的魔族城市转了一圈,那城市基本已经荒废,只有几百个零星的魔族不知何故住在断壁残垣里,结果自然是又被他们剿灭了。这种强度的军事负担对于盐泽来说根本不值一提,军中将领们又开始动脑筋去哪里弄点仗打打——因为盐泽军的打法总是大赚特赚的,人员和物资损耗极少,而杀灭魔族缴获又极多,以战养战还有得赚。

    最理想的去处当然是去东门外帮联盟打野,不过得联盟提出来要求盐泽支援并愿意根据之前的条约支付报酬才行。

    不过联盟的精神大改造运动正如火如荼地进行,这种运动既然是针对个人的思想,也就变成了一种对人不对事的无政府主义暴乱。绝大多数军政机构都受到了冲击,很多军政负责人都受到各种“夺权”的影响。生产生活和军事活动都受到了严重的影响,目前只能在东门外维持守势。在这种形势下,联盟高层勉力维持着军事上不会崩溃,正规军队没有乱,至于普通人想要武斗乱斗,各种莫名其妙的傻逼青年战士团体想要疯斗狂斗,就顾不上了。

    那种在某些地区扎根多年,根基深厚,与当地人广泛联姻交友拥有广泛社会基础,为人仁慈宽厚,没有什么仇怨的基层领主处境还好,通常只是被批评教育,被夺权,但本人的人身安全没有受到威胁。那种拿腔拿调,招摇撞骗,吃拿卡要,作威作福,特别是与当地的战士和普通人有仇怨的领主可就惨了。但所有人中最惨的还是新来的领主,比如新任东山伯爵锡安剑圣凌飞雁。

    因为“夺权”一旦成功意味着巨大的利益。而领主们占据了各自统治地区利益的绝大多数,包括医疗,教育,食品配给等各方面的特权。因此像凌飞雁这种地位较高的领主掌握的特权和资源自然也很高,夺他的权能获得的好处很大。他初来乍到立足未稳,对盛州官场又完全摸不着头脑,对联盟制度也了解不深,又受到东山府各级官吏战士或明或暗的抵触抵制,正是看起来最容易被夺权的领主。因此东山府里的一帮小年轻战士组建了青年团体,自称是全国性组织“改造蓝兵团”的东山府分支,发动了对东山伯爵的夺权行动。

    那堂堂剑圣岂是什么浪得虚名?不要说是几个瘪三小年轻的战士,就算是林正则这种精锐老战士在他面前也三五下就得跪。何况剑圣一家个个修为超凡脱俗,又参与了东沙堡之战,从那边带回了几个仰慕他,愿意跟随他的战士。因此这次夺权行动很快演变成一场小规模屠杀:冲击东山伯爵府的当地青年战士一百多人中有三十多人被剑圣一家给杀死了。

    说起来这种事在盛州其他地方也有上演,不是领主及其追随者杀死夺权者,就是夺权者迫害残杀领主及其家人,但剑圣不是本地人,情况是有很大的不同。

    这可是捅了马蜂窝了。这些死去的战士尽管人数不多,但却都是本地爹生父母养的,在本地与很多人有千丝万缕的亲属关系。东山伯本身在这里就风评不好,现在就不只是风评不好了,而是成了“与精神大改造运动为敌”,“与联盟为敌”,整个东山府群情激奋,暗流汹涌,喧嚣盈天。凌飞雁一家立刻感受到来自方方面面无形的强大压力,就连东山伯爵府里的厨子都不敢给他们做饭了。

    不过凌飞雁除了是一个剑圣,还有另一个身份:曾经的逃亡者。

    这种情况对他来说并不是第一次遇到,对危险的嗅觉还是有一点的。他在这些“改造蓝兵团”小年轻们反应过来重新集结起更多人来攻击他们之前就弃官而逃,还顺带拐走了府里的许多资财当做路费——他可不是盛州人,对盛州一点感情都没有。

    至于说去哪里?还有什么好多想的,联盟统治区域是混不下去了,要么去北地崖山,要么去投奔赵开阳。但即使是去北地崖山也还是要借用赵开阳的传送阵。既然如此,还是不用多想了,趁着联盟还不知道东山府发生的事情,以最快的迅速到达最近的传送阵,然后随便找了个借口就使用传送阵去了盐泽。凌飞雁自己是领主,使用这种公共传送阵并不需要假手于人。

    其实这段时间陆陆续续已有六七个来自盛州的领主悄悄跑来投靠赵开阳,反正都是依例处置,分给他们荒地,需要的话贷款给他们,让他们帮着一起开发乌林岛。不过凌飞雁既是熟人,又是一个伯爵,算是仅次于云台公的最高阶投靠者,手下还是将凌飞雁一家带到赵开阳面前。

    剑圣一帮人都是灰头土脸的,好在出逃及时,没有受什么苦。赵开阳一脑门子的科研官司,接待他们时有点心不在焉,但他的手下侍卫们对剑圣都钦佩得很,就连何卫土也对剑圣印象深刻,非常热情地款待他。

    只不过是几个月不见,赵开阳更英俊潇洒,自信从容了,身高体重也增长了许多。也许是在科研方面有很多新突破内心充实,外界也不再有能凌驾于他的力量,让赵开阳的内心更强大,整个人竟有了一种凝远庄严的气度,仿佛是正在翻然翱翔的雄鹰,让人不自觉地仰视他。想来他的精神力场又有巨大的提高。

    更加惊人的是,凌飞雁和凌瑶光父女互相对视了几眼,竟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确定一件事:赵开阳身边的许多人都已有了高段圣武士那种独有的身体姿态。但那圣武士是经历了何等艰苦卓绝的磨砺锻炼才能有这个成果,可赵开阳身边竟连娇滴滴的侍女都有类似的姿态,完全看不出有过什么艰苦磨砺。

    再联想到这座真正恢弘壮丽的府邸,精致漂亮的饮食、用具,已经漂泊了小半生的凌飞雁顿时觉得,或许这里真的就是他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