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殿武士们的临战队伍解散,赵开阳也自回去继续睡觉。他那两位军务机要秘书白家姐妹可就煎熬了。

    两个女人在宫里的值班宿舍里辗转反侧,彻夜难眠,心情非常复杂。当年,她们是作为“货品”卖给赵开阳,给他们的兄弟白利国换取觉醒药剂用的。她们与武毅公的关系并不好,到了赵开阳身边以后从来没有和武毅公联系过。武毅公府上曾经送来的礼物也好,书信也好,统统都被两女原封不动退了回去。其他盛州权贵或多或少都有家人子弟送来乌林岛这里,像文台公现在有一小半的后代都被方清涟方清望等人带出来发展,但武毅公府上的家人,至今都还在盛州生活。

    但客观来说,当年作为普通人的她们,今天成了第一强国国家元首身边的亲信,拥有了魔力和富贵的生活,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很好的前途和归宿。以她们的其他兄弟姐妹目前的处境来说,还没人及得上她们。而且虽说当年是赵开阳的侍女,但赵开阳从不强迫女人,从未占她们的便宜,她们并未感到委屈——要知道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梦想着能见到赵开阳一面,更不用说做他的女人了。她们这些年醉心于事业,能力发展的很好,钱财也累积得很多,无论是地位也好,物质也好,从没有吃亏。这样看起来,当年被“卖”出来,倒还真是吃亏是福。

    如今武毅公不知生死,两女真是又焦虑又感慨,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该如何自处。

    天黑以后,赵开阳正常起床开始办公。情报处的人终于送来了比较详细的报告,介绍了此次武毅公逃亡事件的大体情况。盛州官方发布了一个公告,并派遣信使通过传送阵传递四方。公告大意是说,武毅公白进阴谋发动反联盟军事政变,被盟主夫人汪红等人发现端倪并揭发,武毅公已背叛金色联盟,目前下落不明云云。

    武毅公是何等重要的人物。他的失踪,确实,盛州上下无论是谁,都会怀疑到乌林岛头上。赵开阳自己也在那里怀疑,是不是武毅公利用自己建立的传送阵躲到世界的哪个角落里去了?但回头想想,赵开阳的永久传送阵体系包含许多技术秘密,最核心的机密只有他本人掌握,武毅公自己并不会用,而传送法阵又都是重大关键基础设施,都掌握在自己非常信赖的人手里,受到小股军队的严密守护,使用传送阵也有非常可靠的制度保障和流程。赵开阳很难想象自己的亲信里面会有人舍得和敢于背叛自己。

    因此,这真的是一个谜团。成京和星城都在满世界寻找武毅公。

    但其实武毅公并没有走传送阵,他趁着一次下乡视察的机会,带着自己的家人,当然最关键的就是宝贝嫡子白利国,深入盛州盆地周围的茫茫群山,向西北方向而去。

    盛州盆地周围全是山,向任何一个方向出去都是无边无际的崇山峻岭,形成几乎不可逾越的天然屏障。海拔又高,山势又陡。就是这些层层叠叠的群山,在当年守护了盛州人民躲开了魔族的大追杀。这些山是很难翻越的,靠徒步的话,即使是人类魔力觉醒者随身携带许多物资,非常熟悉道路,那也是凶险疲惫得很,更不用说不擅长攀登的魔族了。所以魔族从来没办法穿过这些崇山峻岭打到盛州盆地内部。

    不过这些年来,乌林岛大规模生产可拆卸式电动越野摩托车,不仅用在军队里,也在民间开始广泛流行起来。这种车论实用性来说,其实是神器来的。它可以拆卸成几个部件,装进随身空间,也可以组装起来骑上就走。这些特点让它在各种地形下都很有用,机动性超强还便于携带,拿来翻山越岭也很好用——所以赵开阳用它做基本步兵装备,可以进行长途远征。

    它是乌林岛陆军人手一辆的标配,也是人人都喜欢的东西。生产数量多了以后,不仅足够军队使用,民间有赚到钱的人也都狂热地爱好它。乌林城外的大马路上经常会有机车党呼啸来去,享受骑摩托那种风驰电掣自由自在的快感。这种奔放自在的感觉非常好,即使是赵开阳自己,在会飞之前也喜欢骑车出游放松自己,只是经常受到周围人的劝阻,能如愿的机会不多。这武毅公是盛州的副最高统帅,著名军事将领,当然知道这种车辆的军事价值,因此想办法以巨大代价从乌林岛大批购买摩托车,组成了一支野战机动部队。

    如今他就带着自己的家人和亲信,“借”用了军队的摩托车,组成了一个浩浩荡荡的车队,在盛州盆地西北面的崇山峻岭中穿行,打算通过陆路去往盐泽。盐泽和盛州盆地之间有传送法阵,如果是合法的人员流动犯不着这么辛苦翻山越岭,因此虽然有这种山间道路相通,但却较少有人通行。只有少量走私贩、猎户、逃户利用这条路。这些人看到有浩浩荡荡的队伍过来,以为是盛州派人围追堵截,追捕逃犯、逃户,大都纷纷闪避到路旁躲起来,但白进等人一点都没有管这些人。

    到了休息的时候,白进从随身空间里取出空间装备,又从空间装备里取出各种生活用品交给众人。众人撑起帐篷升起火,然后围着火坐下,满脸都是悲戚之色。盖因他们是玩失踪突然叛逃出来的,有些人,包括白进自己在内,都有很多家人仍然陷在盛州,此时显然应该已经被控制了,而前方的盐泽也不知道会不会欢迎他们,众人都是又痛苦煎熬,又心怀忐忑。虽然几百个人围着火堆坐着,烤火的烤火,吃东西的吃东西,但却仿佛有人摁下了静音开关,几乎没有什么大的动静。

    在一片压抑紧张的气氛中,武毅公缓缓说道:“盐泽侯为人宽厚,从不与人为难,我们又没有过节,我有两个女儿白梅和白荷还在他那里做事,听说很受他的信任,他应该……肯定不会为难我们。”

    果然,他这样一说,周围有很多人暗暗松了一口气。

    武毅公又说:“我们并没有发动政变,也没有犯罪。你们知道,我最初是盟主身边的卫兵,我十六岁就跟随盟主打天下了,盟主的心胸宽阔似海,如果知道我们走了,他不会为难我们的家人的。当年聂新怀那样闹,盟主都没有记恨。”

    “盟主是不会,可是盟主夫人和她手下那帮改造团的人都是无法无天,不管不顾的人,痛恨我们。他们那些人可狠了,一个个就像虎狼一样,我有个远房堂叔被夺权之后,被他们吊起来打,折磨了几天几夜才断气,打得那是体无完肤啊,他的子孙都被绑起来游街示众,好几个受不了这种欺负就自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