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大鄞朝内的官职体系分为了‘武英殿’、‘文德殿’、‘尚林苑’和‘锦衣卫’四支,其实某种程度上来说并不是太准确。
而更为细致隐晦的划分则是,鄞帝所掌控下的皇权党,以及以三朝元老托孤大臣的墨仲恩为首的‘执谏党’。
皇权之下的国家,这种划分看起来匪夷所思,但确是有着其存在的道理,而这种道理,全都源自于元英首辅墨仲恩的德高望重与刚直不阿,上奏昏君,下谏佞臣。
大鄞在昆帝执政期间因为其□□不仁,身为帝师的墨仲恩就曾多次带着执谏党以死相谏,别人不敢做的事情他敢做,别人不敢说的话他敢说。可以说,若是没有墨仲恩,昆帝倒行逆施的荒唐事远远不止已知的那些。
但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之下,昆帝那般荒淫无道之人,每每气的跳脚怒骂,也并不敢真的将墨仲恩怎么处置了,这位老先生桃李遍布天下,在百姓在文人豪客中的声望,已经到了牵一发而犯众怒的地步。
这样一位不惧死,敢直言的元老朝臣,可想而知在朝中是何地位。
以致于新帝登基后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兢兢业业手中并无什么实权,好在当今陛下处处严于律己,这些年也做出了些政绩,方才渐渐树立起了明君的威望。
而‘执谏党’除了忠心皇权之外,更多的却是以墨仲恩为主心骨,对当今的陛下起着鞭策监督的作用,其中的几个中流砥柱为,督查院御史张继松、巡防营副都统袁艺霜,以及司法署御史秦学意。
叶曦禾的目的,并非单纯的入朝为官向上爬,更重要的是站到执谏党的队伍中去。
“想攀上墨阁老这棵大树,你是何居心?”
晏殊的这句话之后,空气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中,这份沉默很快就被叶曦禾的声音打破:“陛下想找的那封信,大统领后来找到了吗?我猜是没有吧。”
答非所问,叶曦禾却是清晰的看见面前的男人眉睫蹙了下。
“下官远离京城的这半载,前后也听到了些消息,陛下将国公大人的封地从郸州迁至了惠州一带,看似增加了封地面积,却是由富庶的中心区迁往了边缘地带。若说一件事是巧合的话,那跟替换掉国公大人科举考官身份连起来看……”
叶曦禾的神色十分微妙,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哦对了,还有刚才太后娘娘宫里的这顿饭,连日理万机的大统领都请了,却是没将一同上朝的国公大人一道请来,看来太后娘娘是跟陛下母子连着心呢。”
“区区一封信,引起了这么多的连锁反应,大人怎么没给国公大人通个气呢。”叶曦禾的语气落在晏殊的耳朵里,多少带了几分幸灾乐祸的意思。
晏殊脸色有些阴鸷,叶曦禾却似全然未曾察觉,继续分析道:“还是说,大人其实已经与国公坦言过,只是国公大人戒心太重,不肯将信件交出?若是如此的话,那可就不好办了,这封信看起来还挺重要,能让陛下和国公大人都如此谨慎上心,不外乎两种可能性。”
“一为国家政事,这信件的内容为国之机密,还得是牵连干系甚广的那种,陛下没有直接处置国公大人,而是旁敲侧击的以各种手段示警威胁,相对来说还算温和,所以排除了通敌的可能性。但再反过来看,若是政事,又非通敌,陛下与晏家毕竟是血亲,就没必要藏着掖着打哑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