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沈画,第时间想到的,是明楚这位明三小姐与她同岁,虽是庶女,但门第颇高且受宠爱,身份计较下来与她相当,上京适宜的亲事数得着,此时回京,两人只怕要在议亲上头撞上撞了。
时,厅几人皆静默不语,低眸沉思。
眼瞧着归期将近,裴氏让锦绣坊备着衣裳的同时,也开始指挥下人拾掇侯府。
她在掌家事上极为妥帖,没几日,侯府上下就收拾得焕然新,连柳姨娘的院子都重新修整了番,断是半点错处都挑不出来。
张妈妈见裴氏这般上心,梳头时忍不住唠叨了句“夫人何必连柳氏那处也事事关照,那起子不上台面的,占了侯爷五年,如今怕是轻狂得很。”
裴氏端详着镜依旧秀致优雅的面庞,不应声。
四下无人,张妈妈又凑近低声道“说到底,这宅院之子嗣为重。夫人于此道艰难,但府貌美丫头不是没有。再不然,这京里小家碧玉也多的是,侯爷与柳氏相处这么些年,见着新鲜的,也该厌了。”
裴氏拿起簪子往脑袋上比划了下,副不甚上心的模样。
“夫人!”张妈妈忍不住多喊了声。
裴氏眼尾稍瞥,淡声道“你这话可是左了。”
她放下发簪,目光变得深而悠远“我与侯爷的情分不过如此,当初外任,也是我不愿生受边关之苦自请留京。我合该感谢柳氏才是,边关五载,侯爷竟未纳新人,更未添子半女,给我省了不少麻烦,换了旁的妾室相随,想来没她这般本事。
“再说子嗣,左右我是没这缘分,抱养个小的,费心费神不说,也绝无可能承袭爵位。与其这般曲折,不如将心思多花在阿檀身上。这么些年,你也该看得明白,咱们侯府的前程,半在嫁女,另半在大哥儿那。我嫁入侯府之时,大哥儿年纪已经不小,没能养出母子亲缘,但这些年因着阿檀,他对我倒也不缺敬重。”
这点张妈妈很是赞同“大哥儿去庞山上任这几年,书信节礼从未落下,知道夫人有膝盖疼的老毛病,还特特捎回了庞山那边的偏方。虽无大才,却是个知礼重情的。”
裴氏想到此处,也满意地勾了勾唇。
过了半晌,她忽然想起什么,又问“对了,阿檀最近可是有些不寻常?前些日子进宫,她盯着梁家女眷看了好会儿,她在外头规矩极好,若无事,不会这般失礼。还有元夕落水……后来梁家送礼关切,她也淡淡的,似乎并不欢喜。”
张妈妈道“小小姐年纪小,那梁家是先头那位给定下的娃娃亲,平日两家来往少,好奇些也是正常。至于梁家送礼关切,得未来婆家看,小小姐心里头必是欢喜的,不过女儿家面子薄,不好表现出来罢了。”
裴氏仍然觉得不对,但没再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