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过去小半个时辰,叶夏收起理发工具,对门外唤了声:“给雍亲王准备热水沐浴。”鸣烟恭敬地应了声,招呼宫人忙行动起来。“皇玛嬷,你说我等会穿哪身衣服去乾清宫走一圈?”眸光锁向暖炕上叠放得整整齐齐的两套衣物,顾墨尘问他家母上大人。这两套衣物是苏培盛跟着顾墨尘过来端到慈宁宫的。“穿那身军服,系上皮带,脚蹬军靴,戴上军帽,再把那双排扣军绿呢大衣套在外面,就这威武样儿朝你皇阿玛面前一走,绝对能令你皇阿玛大开眼界。”叶夏给出自己的建议,闻言,顾墨尘点点头:“那就穿军服。”另外一套衣服是黑色西裤、白衬衫、领带、马甲、西装外套,及一件黑呢大衣。当然,另有一件月牙白民国版文人长衫,这件长衫在脱下西装后,可用作外穿的。
毫不意外,在顾墨尘沐浴后,一身清爽穿上军服,脚蹬皮靴,戴上军帽,套上军大衣出现在高全、李嬷嬷、鸣烟鸣翠等宫人面前时,只见一个个看得眼神发直,惊艳得不知作何反应。“很英武,去吧,到你皇阿玛面前走走,对了,把给你皇阿玛准备的衣物顺便带上,免得你皇阿玛看着眼热,要把你这身给脱下来。”叶夏笑说。顾墨尘嘴角抽了下:“我这号皇阿玛穿不上的。”他现在十三,个头虽已有一米七多,但却比康熙明显要低些,且康熙比他壮实,即便他把这身给康熙穿,对方也穿不进去。
“知道知道,皇玛嬷不过是开个玩笑,去吧,让你你那些兄弟也好好看看。”“大哥、二哥和五哥和我一起剪辫子剃光头的,没准等会他们也来找皇玛嬷理发呢。”“哦,他们倒是和你一样能耐住性子,有俩月没光顾慈宁宫了。”“这倒没有,二哥和五哥有把剪下来的辫子缝在帽子上,最近这俩月忙着给皇阿玛办差才没空过来看望皇玛嬷,不像我是在实验室待着,基本上就没出过房门。”“你二哥他们脑瓜子倒转得快。”竟想出招儿,把剪下来的辫子缝在瓜皮帽子上,够机灵的。
出了慈宁宫,准确些说,顾墨尘自踏出慈宁宫正殿的门,到乾清宫这一路上,但凡看到他的宫人,无不张大嘴巴,满目惊艳地行注目礼。“好,很好!胤禛你穿这身很精神!”着顾墨尘在眼前转了好几个圈儿,康熙眼里写满笑意,连连夸赞:“朕记得还有身白色制服,对不对?”顾墨尘回应:“有,白色制服,和我穿这身制服一样,分将领穿的和普通士兵穿的,给皇阿玛带过来的这身军服,和我这款型差不多,不过,皇阿玛穿的军服上有佩戴象征帝王劝慰的勋章,独一无二。”康熙不是一个保守的皇帝,这从他接受洋人的学问不难看出,听完顾墨尘所言,立马招呼魏安伺候他换下身上的常服。
顾墨尘就在边上站着,自然有上手帮忙。“怎样?”全副武装好,康熙问顾墨尘和魏安。“很帅气、很威武!”顾墨尘伸出大拇指点赞。魏安像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附和,然,康熙却把垂在脑后的辫子拎到胸前,捏着发尾站在穿衣镜前,露出明显的不满意:“说实话吧,朕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实际上他知道这“怪”来自哪里,但他心里却有些不想承认。“皇阿玛,那儿臣就不瞒你了,你认为的奇怪之处,其实就是你捏在手里那根辫子,不过,这对您帅气、英武的形象影响不算太大。”民国初期革命军还脑后垂着辫子穿军服呢,看起来是不怎么美观,但的的确确有那样的装扮。
康熙闻言,暗叹口气,说:“看来这军服朕要真正穿上身,怕是需要等些年头了。”剪辫子真不是小事,否则,这一两个月也不会有如雪花般的弹劾折子到他手上。瞅眼堆在墙角,弹劾他家老大、老二、老五、老七剪掉辫子的折子,以及在老七号召下,皇家军事学院的学员和很快要出国游历的学子剪掉辫子的弹劾折子,康熙就想翻白眼。一个个简直是吃饱了撑的,辫子在他儿子脑后长着,他儿子要剪掉,碍着那些狗屁大臣什么事?至于皇家军事学院的学员和要出国的学子剪掉辫子,那是人家自愿的,和他儿子有何关系?若不是顾及形象,康熙在近一两个月的朝会上,怕是早把那些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的大臣骂一百遍不止。
“一个新兴事物的形成自古以来需要时间和大众的认知度相磨合,不过儿臣相信,百姓接受这新发型转化需要的时间不会太长。还有制衣厂生产出的那些新款衣物,有咱们皇家儿女率先穿到市面上,很容易在权贵和商贾间刮起风潮,到那时,一切自然水到渠成。”康熙听完顾墨尘这番话,静默半晌,点点头:“你说的是,咱皇室就做那引导潮流动向的领头羊。”
正如顾墨尘与叶夏说的,胤褆和长华还有万黼得知顾墨尘这个弟弟有找他们皇玛嬷理发,有穿上军服到乾清宫找他们皇阿玛显摆,三人几乎在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来到慈宁宫,求叶夏这个皇玛嬷帮他们理发,必须理成和顾墨尘一样的发型。都是孙儿,叶夏自然没有厚此薄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