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心中想的,叶夏不知。如若被她知晓,绝对会嗤笑一声:当娘的怀上孩子,是孩子让她怀上的吗?那是孩子爹干的“好事儿”,也是做娘的自己想生,和孩子有半毛线关系?呵!自个生孩子难产,竟把错归在脑子都没长全的娃儿身上,p,这是神逻辑啊?!
再有就是,作为一个母亲,对膝下子女有所偏心,这可以理解,毕竟人心本就是偏的嘛,但对待自己不喜欢的子女,采取有用的时候用着,没用的时候扔出去死活不管,等孩子好不容易活下来,又巴巴地凑上前,这样的娘,未免太过分了吧?!说难听点,这和地里的蚂蟥没啥区别,逮着人就吸血,只要没人主动把它弄下来,它铁定缠你一辈子!
又岂会真正在乎那悲催的孩子?哪怕一点点,怕是都不会有。
由此可见,叶夏为陆向阳的未来考虑,用那所谓的婚书威胁陆老太太,真得很有必要。
“你可以走了。”死皮赖脸还不走,难不成还想让她这老婆子管顿饭不成?呸!想得美!
陆老太太不耐烦地赶人。
“娘,孙老三家发生的事儿我是一句都没瞒你,但你要是以为我是在和你开玩笑,不把我的话当回事,到时可别怨我没事先提醒你。”强调一遍,叶夏也不去看老太太的脸色,转身走人。
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外,陆老太太身子晃了晃,眼神恐慌害怕,跌坐在身后的竹椅上。
张菊花……死了,那个她嫉妒多年,和她没多少姐妹情分的小妹死了,不,不对,是张菊花和护着她一辈子的男人,以及他们的傻闺女全死了!一家三口被祸害死的,想讨个说法都是枉然,她不同情张菊花,甚至隐隐有些高兴,但老四媳妇说的事儿要真被家里人在外说漏嘴,那这一大家子肯定会步张菊花一家的后尘。
想到今个在村里发生的事,陆老太太越发不安,越发害怕。
五个年龄不等,一看就是知识分子,他们头发花白,眼神麻木,身上不同程度挂着伤,被市上送到他们村劳动改造……他们被强迫跪倒在地,被打脸、被脚踹、被骂、被吐唾沫……就连眼看没几日可活的周地主和市上先前送到他们村劳改的那个坏分子,这次也被拉出来狠狠地批了一回。
要是……要是有日把她放到那样的处境,能继续活下去么?
身上猛地打了个寒颤,陆老太太一咬牙,眼里有了决断。
她得好好叮嘱家里的大大小小,务必要管住自己的嘴巴,否则,那就是给家里招祸。
……
“三福,把收音机给我。”
二福气鼓鼓地朝弟弟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