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蕖挂在颈间的佛珠,是从无相常年佩戴的那串手珠上取下来的,两者灵意想通,是以红蕖那里一出状况,无相就感应到了。

    他此时正在参加一个小型法会,原本是安排他讲一段经的,可轮到他压轴时,一直端坐在蒲团上的人却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旁边的禅堂首座道正先前接到了无相离开时递来的眼神,此时便站起来善后:“主持临时有事先行离开,讲经之事便由老衲代劳。”

    道正坐在法坛上一开口,叠浪似的诵经声便纷至沓来,底下僧众瞬间被带入进去,思绪逐渐沉浸在经文之中。

    而此时,无相已经出现在渡生寺东北角的那株枣树下,他只朝树上看了一眼,那只险些啄了红蕖的鸟便感觉一阵昏昏沉沉,很快就伴着自己的爱蛋睡去。

    无相身形矮下来,单膝跪地蹲在红蕖身边,看着小姑娘沮丧的模样,微带无奈地摇了摇头。

    小姑娘哪里都好,就是……调皮了些,而且,她的调皮都是背地里的,在人前,她从来都是最乖巧听话的。

    无相抬手刮了刮红蕖的鼻子,捏着她化为莲藕的断臂瞧了片刻,便在莲藕中输入一缕佛力,转瞬之间,莲藕就又变回了手臂的样子。

    红蕖欢喜地摸着臂膀猛瞧一阵,又转转手腕,和以前一样灵活,她跳起来将两只小短手勾在无相脖子里,声音中满是喜悦:“无相,我的手好了。”

    无相顺手抱住她,站起身来朝禅房走去,边问道:“说说,这是第几回了?”

    红蕖摇晃着漂亮的小脑袋辩驳:“这次真的不能怪我,要不是那鸟突然回来,我肯定不会从树上摔下来的!”

    无相耐心引导谆谆善诱:“如果不爬树,还能从树上摔下来么?”

    红蕖却觉得他说得不对:“如果我动作快一点,早点把鸟蛋搞到手,就不会遇上那鸟,更不会摔下来了!”

    无相脚步不停,却也无话可说了,小姑娘的逻辑总是这么稀奇古怪。

    红蕖才不管他怎么想,继续说道:“而且,摔下来也不怕,无相会来救我的。”她说着,便觉得自己说得很对,高兴地在无相脸上亲了一口,任由他把自己抱回去。

    红蕖从化形开始,就一直住在无相的禅房,虽说男女有别,可红蕖就是个小姑娘,无相虽然看着年轻,实则也是个老和尚了,小姑娘和老和尚,谁也不会往歪处想。

    况且,每到夜里,红蕖都会化为原形,在无相窗台上的青瓷碗里生根,装成一株碗莲吸收月之精华,到了清晨,再沐浴无相的佛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