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朝臣尽散,两人回到内宫对坐,大太监端上一壶特地备下的好酒,杯子却只拿了一只。玉河耸了耸鼻尖,笑道:“表哥,赏一口。”

    皇帝不理她,慢悠悠地拿起了杯子:“你做了什么好事,值得赏酒?”

    自年少时在一起混迹过两个月后,两人时常通信,是而并不疏远。玉河埋怨道:“不是给你写信赔过罪了吗?有点气量吧。”

    对面的人气笑了:“玉河公主,你不简单呐,三两下将朕的朝廷搅得一团糟。不知道的还以为周国是你们燕墟的天下呢。”

    “哟,真生气了?”玉河坐正了些,“我也是来京途中碰巧遇上了那伙儿兵,看他们可怜,帮他们一把罢了。再说了,刘文那厮真不要脸,好大一口黑锅扣在我们燕墟头上,这事不澄清,你岂不是要误会我父亲?再再说了,我也没有动用多少我自己的手下,就出了个主意,剩下的全由你们周国人完成,再再再说……”

    “行了!”

    玉河依言住口,又卖乖道:“对了,听说你把刘评赦了。谢谢表哥。”

    皇帝冷哼一声:“你保他干什么?”

    玉河伸手讨酒杯,被打了手背:“没什么,娇娇贵贵的小公子,在牢中被人摧折实在可惜。露水姻缘也是姻缘,美人落难,岂有不救之理。”

    “姻缘?看来我判他回原籍是判错了。”

    “那倒没有。刘三俊俏天真,可惜蠢了些,像泉水,初饮甘冽,喝多难免无味,”她话锋一转,“不像表哥,既有潘安之貌,又有尧舜之才,是琼浆玉液,”她拿起酒壶,仰头而饮,“令人欲罢不能。”

    “不像话。”皇帝佯怒道。

    玉河不置可否,将对面的酒满上,那人却没有喝。

    他身子倚着椅背,淡淡地看着她,半晌才说:“我不信这是‘碰巧’。”

    她不答,只是静待下文。

    “两国之间,恐怕没有巧事吧。”

    这话几乎是问罪的语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