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道士见他拿自己调侃,而且把自己临阵格杀檀石槐这样的大功当成一件不适当的事,都不禁笑了起来,他们明白了刘修的意思,知道该怎么做了。
刘修继续循循善诱:“把具体的生产交给工人做,你们要做些更有意义的事,比如怎么除去这些气泡,比如怎么做得更平整,有气泡的和没气泡的,那价格可不是一回事啊。”
老道士开心的连连点头。
刘修又给他出了个主意,比如说,在做得很平整的玻璃上镀上金或者银,做成镜子,那可比做窗户值钱多了,而且做镜子不需要太大,巴掌大的一块就够了。
老道士半信半疑的应了,刚才刘修说的那个经营之法他非常赞同,可是这个把玻璃做成镜子的建议他却觉得有些不太靠谱。镜子都是铸的,哪能用玻璃做,这能行吗?
卢夫人注意到了老道士的不以为然,她最后留了下来,很严肃的对老道士说,你别以为刘大人对这些工匠之事不熟悉,他在洛阳能够站住脚,就是因为他对汤饼做出了重大改进,当时的罗敷面馆,现在的太极道馆,都是刘大人的手笔,如今并州各地流行的面馆,严格说起来都是大人的成果。老道士听了,这才不敢大意,答应立刻安排人去试。
第二天,王允、郭缊带着一帮并州豪强来到晋阳学堂。当初刘修和他们的契约三年将满,是到了签订新的合约的时候了。这三年多来,他们借了不少钱给刘修,最怕的就是刘修拍拍屁股就走了,刘修升任镇北将军,继续兼任并州刺史对他们来说简直是最大的利好消息。
刘修特地请他们在自己的住处喝茶,商谈续约的事情,为的就是让他们看看这玻璃的妙用。其实王允他们几个家里都有了这样的玻璃,不过大部分还是只安装在书房的窗户上,谁也没有奢侈到所有的窗户都改成这样。那些实力较弱一些的豪强虽然没有买,但多少也见过,只是刘修这间屋子装的玻璃实在太多,屋子里不用点灯也亮堂堂的,着实让人羡慕。
“今年年底,晋堂大学堂将会装上这种窗户。”刘修笑道:“我希望,十年之后,你们家里的窗户也都能改这样的。”
郭缊笑了,拱拱手道:“大人,别说十年了,只要能在二十年之内,我们就心满意足了。”
众人笑着附和,只是还有拘谨。
“其实也没那么难啦。”刘修摆摆手,示意大家轻松一些。“就比如说不久前结束的这一战,我原本计划就是要先准备五到十年,从来没想到会在这个时代开战,也没想到我们能取得这么大的战果。可是,我并不后悔当初五到十年的计划,毕竟即使是现在来看,当时的计划也没什么错。”
王允等人纷纷点头赞同。这一仗是打赢了,可是遗留的问题也非常多,朝廷没钱,将士们的赏赐到现在都无法落实。如果按照刘修当初制定的计划,准备五到十年,有了一定的积累再打,绝对不会出现这种局促的情况。如果不是刘修在落日原击杀檀石槐,这次大战的总体结果只能说是惨胜如败。
从大战的话题延伸开去,刘修先感谢了并州世家、豪强对他的大力支持,然后说,大战已经结束,接下来是休养生息的时候,军费开支会大量降低,所以大家可以放心,我不会再向大家赊借大量的钱财。
“今天是最后一次,我向大家借一些钱来给立功的将士们发抚恤。”刘修拱拱手:“我也知道诸位已经尽了力,家底也被我掏得差不多了,可是那么多将士为了家国与鲜卑人以命相搏,如果连一点抚恤都拿不到,未免有些让人寒心。我恳请诸位慷慨解囊,让他们能安心的回家看望家人,能觉得这次征战是值得的。”
王允没有吭声,刘修前后几次向他们借钱,按当初的估计,未来十年的赋税都已经是他们的了,再借钱?且不说大家手里也不宽裕,就是有,刘修能还得起吗?
“大人,我们也知道将士们征战辛苦,大人为了斩杀檀石槐,还受了重伤,我们并州人都非常感激。”王柔不紧不慢的说道:“可是大人也清楚,我们虽然没有亲自上阵,付出的代价却也不小,在位的不少人家里现在也没有存粮,只能全家食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