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着那不知何时已经被自己揉的发皱的纸,缓步来到卧榻旁边,将纸直接放到了灯火上,一燃而尽。
“此事虽然已经查清,可却是无法对外声张,这东西留下对朕也无益,若被有心人知道,只怕是会坏了朕的大计。”
“陛下做的不错,臣也这样觉得。”苏善知道虽然事实明了,可现如今皇上完全没有能力将遗书上的事情公之于众,若是被一些宵小之辈发现,也只会是成为太后打压皇上的又一力证,到时再想夺回政权只怕是无望了。
“现如今不光是太后,就连郕王也得注意才是。”自己的处境十分艰难,若不是身边还有这么几位值得信赖的人,赵文景是真的无法继续走下去的。
“是,郕王殿下如今在朝中势力见长,只怕是太后方面也会有所行动了,所以我们更应趁此机会暗中培植我们自己的势力才行。”
“不过话说回来了,若水,如今朝堂明明有三个势力,而朕明显是势力最弱的一方,虽然不知道你的目的究竟为何,可是考虑到可能性无论当初是选择郕王还是太后,似乎都比选朕更加稳妥吧。”
“对臣来说,陛下是最好的选择,当然最大的一部分是因为陛下您这个‘人’是这三方势力中最好的选择。”
“是嘛……”无论他说的是否是真心话,赵文景现如今都需要苏家的支持,虽说苏家从始至终都没有什么确切的实权,但是由苏善祖辈积攒下来的名望确是对任何一方势力都十分有用的。“现在也不早了,若水便先回去休息吧,你刚回来便让你跑这一趟,当真是辛苦你了。”
“为陛下分忧是臣的本分,这些小事算不上什么。”客套之后,苏善便行礼退身,“陛下也请早些休息,臣这便告退。”
退身闭门,苏善转身看了眼身后的宫殿,刚刚皇帝的问话苏善并没有说谎,支持皇帝势力真的是目前对他最为有利的选择。而且自己在对多年前私下见过皇帝时也钦佩他的抱负与志向,只不过当时他并没有投身朝堂的意思,如今在他不得不选择一方势力的情况下,皇帝一方自然成了他最好的选择。
看着紧闭的门扉,赵文景长长的吐了口气,他略微缓慢的挪到了卧榻边,望着面前跳动的烛火,着金色的火光似乎灼伤了自己的眼睛。突然回神,赵文景这才发现自己的右手还攥紧在衣袖中,抬起拳头,缓缓伸开了手掌,殷红的鲜血从掌间渗出,指甲戳破了手掌的皮肤。
“陛下,你的手。”不知何时,赵文景身后便多出一个人,那人面容俊朗,体格健硕,身穿黑色长衫,周围全是凌厉的气息。
“无妨的,玉衡。”赵文景淡淡的开口,在烛火的映衬下,看着自己的手掌,他的声音有些低沉沧桑,“虽然早有预料,可事实真切摆在自己面前时还真的是让人难以接受啊。”
玉衡没有说话,他知道赵文景说的是苏善信中的事情。
“我多么希望这并非事实,希望母后只是单纯的对我严厉了些,单纯的觉得对我而言放权早了些,然而这一切竟真的是我的一厢情愿。”此时这赵文景面容难以形容,似是悲伤,似是憎恶,似是怀念,似是迷茫。
目光突然变得凌厉坚定,赵文景拿出袖中的手帕将掌心的血迹随便擦了一下便将手帕扔在了一旁,定声道:“玉衡,接下来我们可是有很多事情要做了。”
“是,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