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柳玉不满地问:“你笑什么?”

    云朵叹息道:“大伙儿都说六爷和钱姑娘将阿福视作家人,我本以为阿福葬在钱家祖坟,不曾想却是如此荒芜的地方,看来传言做不得准。”

    周遭发出一阵哄笑声,钱柳玉面上一白:“你……”

    钱六在身后阴沉地催促道:“二小姐,赶紧跪吧。”

    云朵淡然说道:“别慌呀六叔,这跪拜前不得先说几句祝福语……咳,悼词吗?”

    周遭又是一阵哄笑。

    众目睽睽之下对着一只恶犬的坟墓跪拜,若说云朵心中没有一丝芥蒂那是不可能的。

    可她没有退路,只能在心中劝慰自己,这些年尊严被人无数次踩在脚底,比这再大的屈辱都受过,多一次又何妨。

    她深吸一口气,一本正经地说:“阿福,你的死让我想起一句话,‘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你作恶虽多,但罪不至死,你的死或许是被牵连的,祝愿你下辈子能投身到积善之家,一生顺遂……”

    云朵话音未落,钱柳玉在她身后猛推一把,气急败坏地说:“你给我跪下!”

    云朵脚下一个趔趄,眼见就要跪倒在地。

    她心中倒是坦然,反正迟早要面对,被推一把好过自己主动跪下。

    然而她的膝盖尚未触地,左边胳膊便被一股力量提拉着,带动身体重新站了起来。

    她惊讶地转头,跌入一双寒亮如星的眸子里,漆黑的瞳仁在火光映衬中显得愈加深邃澄明。

    顾怀衍难得的面露愠色,他搀扶着云朵,待她站稳后方才收回手行了一礼,颇为自责地说:“二小姐,我来晚了。”

    钱六喝问道:“来者何人?”

    钱柳玉提醒道:“爹,这位是前些日子来招安的顾大人,我跟您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