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轩的名号他很早之前就曾听说过,隐约知道那是个张扬跋扈的纨绔子弟,却在圣上面前十分得宠,只是后来因为在皇宫的赏花宴上冲撞了二皇子,先是被罚了闭门思过,后来又因为身体原因免了他的皇子伴读……故而他在济南刚听说陆清容要去侯府冲喜当世子夫人的时候,心里并未产生太大的波动,觉得无非是个已然失势的勋贵子弟罢了。
却不想,在之后短短数月中,靖远侯世子的身体大见起色,甚至还再次得到了圣上的眷顾,亲自召见不说,还恢复了往日的差事,连在家静养多年的靖远侯都得了赏赐,大办寿宴……
于是贺致远开始心神不宁起来。
想借着陆清容和靖远侯世子拉近关系,贺致远动的心思一点都不比贺楷和邱沐云要少,今日终于有了机会。
“是世子爷客气了。”贺致远面不改色,姿态依然低得离谱,“按道理既然来了京城,该是我们登门拜访才对。”
“按道理?什么道理?”蒋轩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声音仍旧漠然。
“这……”贺致远微微一愣,原本准备好想说是“亲戚之间”的话,因见了蒋轩此时格外凌厉的神情,便再也说不出口,踌躇了片刻,方才接着说道:“听闻靖远侯爷仍未痊愈,我们难免也跟着担心,想着若是您什么时候方便,我们也好去探望一二。”
蒋轩闻言,不由看了站在贺致远身旁的贺楷一眼。
以前觉得他就算是个难缠的人了,没想到他这个父亲还要更甚,不禁有些替陆清容庆幸起来,陆家虽然也有些不尽人意之处,但起码陆亦铎要比眼前这两位好太多了。
好在他完全不吃这一套,状似思考了一会儿,接着问道:“贺大人以前可曾见过我父亲?”
“这个……”贺致远又顿了顿,也只能实话实说,“之前很长一段时间都在山东任上,很少有机会来京城,并不曾见过侯爷。”
“这就是了。太医嘱咐家父静养,这么多年都很少见客,更不用提陌生人了!”蒋轩将这个“陌生人”格外突出。
贺致远终于脸上有些挂不住,呆立在那里一时语凝。
蒋轩却似乎还嫌不够,又继续补充道:“更何况贺大人与我们非亲非故,实在没有道理让您一把年纪了还白跑一趟,这才把话说在了前头,您不要介意才是。”
说完,蒋轩没再理会怔在原地的父子二人,直接过去第一排边上靠近帷幕的圈椅上落了座。
而这时正在帷幕附近,鬼鬼祟祟、探头探脑地往女宾客坐席那边张望的宋世祥,一看到他过来,连忙悄悄挪到了另一侧远离蒋轩的位置坐了。
虽然戏台上开唱之后,贺致远父子又挪到了蒋轩的边上,但他已经进入了专心听戏的状态,鲜有再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