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道者:清浊有定,地浊天清,纳清入府,行经脉,聚丹田....故....沈劭!”
恰似惊雷云中起,落地时满堂皆寂。
年轻的苍月弟子围着凌云团座在地上,眼神复杂地看他一身好涵养稀碎满地,那只悬停在半空的手按轨迹推算,最后应该落在沈劭头上,可一如之前几次仓促出征,这次依旧无功而返,某个瞬间凌云光洁无暇的脸皱的像朵苦菊花,但很快就恢复出一个皮里阳秋的笑,他问沈劭:
“我刚刚说了什么?”
沈劭收回散漫的目光,不感兴趣地歪歪头:
“什么清什么浊?我看花呢,没注意...那什么花?”
他到苍月已有两月,正是晚春初夏,山上的夏来的迟,繁花仍在渐次开放,远望像彩霞团簇,近看似烈火焚烧,轻易映红了半片山,美中不足的是山阳面毗邻东湖,时常云遮雾绕,这时的苍月仙山就跟半融的蜡像似的,粘稠而含糊,处处不讨喜,但神仙喜欢这样的环境,他们觉得这是天生的道场,命定的课堂。
沈劭不以为然。
比起这些云里雾里的道法理论,他更乐意干点实际的,比如认认山上的花木石头,找点好看的有用的收起来,之后放师尊寝殿充作漂亮的摆件。
北域荒凉,和南洲基本老死不相往来,往东洲的商路又被仙门扼死,总体状态属于地大物寡,虽然他之前不是没有出过门,但花花世界里哪有比师尊更亮眼的蝴蝶,他不为自己浪费游历机会懊悔,反正总比现在好——
苍月弟子怒火中烧:
“注意你的态度,这里可不是魔域,你这个...”
“我这个什么?”沈劭不耐烦了,他都老老实实在这猫了三天听了三场不知所云的课,这已经是一个桀骜不驯魔修的极限了。
“好了。”在这点小冲突被酝酿成大型肢体互殴之前,凌云适时制止,他尽量平静地看向沈劭——他预备收入门下的天才弟子,云淡风轻道:
“不是什么珍稀花种,喜欢的话可以移植一些到你洞府...前提是,你得有个洞府。”
沈劭眯着眼深以为然:“月北离那个就挺好。”
被点名的月北离面色铁青,按理说人都挑衅到面前了他应该拔剑雪耻,众目睽睽下这也是保住他老祖入门弟子尊严的最佳手段,但偏偏他知道拔剑的结果是什么,更知道沈劭就等着他先动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