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欢！”
钟尧急切的一声呼喊下意识脱口而出，反应过来却又立刻闭嘴恢复了冷漠的样子，手却放开了贺亦欢，不再离他那么近，后撤了些许。
“你咎由自取。”他说。
贺亦欢看上去半条命都疼没了，衣衫凌乱，捂着肚子虚软地仰躺在床上喘息，抬眼看了他一眼，毫无血色的嘴唇动了动。
钟尧靠过去听。
贺亦欢眼波含水气若游丝，说出来的话只剩下气音：“我……操……你妈……”
钟尧：“……”
贺亦欢终于晕了过去。
钟尧默然片刻，起身上前用掌心覆盖住了他的小腹。
暗色的微光从他的掌心流淌出来，所经之处，贺亦欢腹部的青紫色一点点愈合了下去。
“我都认出你了，你还装什么呢。”钟尧低声喃喃。
他本以为把贺亦欢逼急了一定会忍不住露出马脚，用灵力反抗，那时自己就可以酣畅淋漓地跟他打一架，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单方面的被自己折磨得昏厥过去。
贺亦欢被汗水浸透的身体和毫无血色的面容让他心焦，复仇的快感竟没有想象中的一半浓烈，钟尧只觉得自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既不舒爽，也不痛快，反倒徒增烦躁，细究下来，心底深处竟是内疚和心疼。
明明该对他恨之入骨才对啊。
钟尧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费劲千难万险，甚至下诅咒防止他爱上别人，战战兢兢辛辛苦苦地寻找了亦欢七百年，好不容易找到了，却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处置了。
欣喜若狂和发泄之后是意外的冷静，他知道这种冷静不是心无波澜，而是波澜太大而造成的间歇性空白。
钟尧冰凉的手指抚摸着贺亦欢的脸，面无表情，像是要给他一耳光，可离得那么近，又像是要亲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