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杀了农夫。”赤莲已经平静到淡漠，“然后我来到了煜华神君的住所，偷走了他的笔。”
“这本就是他欠我的。”赤莲道。
迟连峥深深呼出一口气，之后的事已经不需要继续审问了，赤莲偷了沾染煜华神君福泽的毛笔之后灵力大涨，也不再顾忌向人类讨要供奉，自此平步青云，跻身一类贡神之列，逐渐对灵力的渴望走火入魔，不惜用妖怪来守护毛笔，甚至不惜杀人。
迟连峥不知道该做何想法，曾经那个舍了命也要开闸泄洪救全村人的将军，已然在时间的洪流中消失了。死亡都没能改变的善，却被天界的规则一点点抹杀殆尽。
悲哀吗，可笑吗。他作为天界秩序的维护者，无法说。
“迟将军，”赤莲忽然问他，“你这辈子，犯过不可挽回的错吗。”
迟连峥默然半晌，道：“严于律己，恪守规则，我刚正为人，秉公为神，不曾犯错。”
赤莲大笑起来，笑的眼泪四溢：“好！好一个天生的神官！”
迟连峥不再理会他歇斯底里的大笑，手中幻化出米白色长卷，在上面记录了一行字“赤莲神君一案，已结”。
然后他看向赤莲：“还有最后几个问题，神明一般很难接触到怪和妖，你是怎么找到那些妖怪来给你看守毛笔的，可有他人帮忙？还有那个让你的愿屋被点燃的神，你可知道是谁？……你在干什么！”
赤莲掌心金光忽然耀眼，天牢的禁咒竟然没能把他完全锁住，许是这些年他灵力太强，掌心竟然还有余力！
迟连峥大惊之下挥起长戟，赤莲猛地抬起手，重重落下——却不是对着迟连峥，而是拍向了他自己的小腹。
金光崩裂而出，丹田之中神元碎裂成片，刺目的金光充斥了整个天牢虚空结界，赤莲咳出一大口血，瘫倒在了地上。
迟连峥目眦尽裂的扑过去：“赤莲！！”
神元已碎，命数已尽。无数细闪的金粉向上方的虚空飞去，赤莲抬头，泪水划过他曾经风采夺人、此时却狼狈脏污的脸，光从他的眼底一点点散去。
“如果还有下辈子……我不要什么大义，不要再被
善良桎梏，更不做神仙……我只想逍遥快活一声，做个卑劣自私的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