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凛说完,将手背到身后,走至窗前向外望去,眼中尽是担忧。
“话是如此不假!可你何有把握,你去了,陈家人就一定出山呢?”穆王有了些松动。
他了解自己这个侄儿,从小到大但凡是他决定的事情,就从没有改变过。只不过,这一次韩凛执意出行,总让他觉得背后另有目的,而自己还一时说不上来。
“这一点,其实我也没有把握,但尽最大努力将事情做到完满总是没错的。如此,即便不成,也没什么可懊悔的。”韩凛转头看向穆王,竟对着其行下一礼。
“皇叔,请给我些时间,冬至大节前我必能安然无恙地回来。在我外出的这段时间,还请皇叔看顾好中州朝廷,帮我瞒住几位老大人。只说我身染微恙,需静养些时日即可。”
穆王见此形情赶忙上前,一把扶起韩凛。他面上的难色愈发重了,浓得像一团滴在纸上的墨迹,怎么都化不开,“陛下……请您容臣再细想一日,明早一定给您个答复……”
“好!这件事的确为难皇叔了!”韩凛痛快应下,命人好生送了穆王出去。
待其走后,韩凛回到书案前,翻看着前些日子写下的什么东西,口中还念念有辞,只是声音很小,谁都听不真切。
不多时,他朗声唤道:“孙着,吩咐下去,按着这张单子上的东西准备。”说完将一张清单放到了桌案边。
孙着连忙应下,拿起单子向外走去。他匆匆瞥了几眼,皆是出行时必备的应用之物。心下不由得疑惑:穆王明明还没有应允,陛下这就要准备外出之物了?难道圣上是算准了穆王必会答应,还是无论结果如何,都会执意成行呢?
孙着摇了摇头,“不要妄加揣测圣意”这是他多年来在宫中生存的秘诀。对上忠心耿耿,主子交代下来的事情做好就是了,多想容易不安分更容易惹来祸端。
话虽是这样说,但将事情吩咐下去的时候,孙着还是特意叮嘱了下面人让他们嘴都严些。毕竟皇上这次出行还需瞒着朝中的大人,前几个月的争执,孙着也不想再听一遍了。
韩凛当夜在书房呆到很晚,他屏退了众人,自己坐在殿内,看着火光从灯罩内里透出来,是柔和的暖意。
渐渐的,眼前这灯变成了当日秋会上的灯,而少年露出的盈盈笑意,比任何光芒都耀眼夺目,直教韩凛心神荡漾。
他随即轻笑着叹气。
他笑自己,无论说了多少冠冕堂皇的理由,都挡不住心底那份自私的渴望。
同时他也觉得失落,毕竟还能这样任性的日子,过一天就少一天。尤其是等到过两年,只怕朝臣就要议论他的大婚,到时再不情愿也要履行身为皇帝的职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