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身为帝王的枷锁,真真实实地让韩凛感觉到痛苦。他觉得胸口发闷,好似有条无形的锁链随着时间的流淌逐渐收紧,直勒到他心里去。
就在韩凛独自对着夜晚感受这般苦涩滋味时,京城里的穆王府亦是不得安生。
“王爷,陛下刚刚登基,难免会有些孩子心性,您何不允了圣上这次,将来总会好的。那皇位宝座一旦沾上,又岂是那么容易扔下的?慢慢地,帝王心性就会取代少年脾气,那时自不会再有今日这般事了……”穆王回忆着府里王先生的话。
“再者说,若您去了,寻不着或请不来人,朝堂上不免议论。说您办事不力还是轻的,更有甚者会猜测您是怕大权旁落,才故意不让陛下见陈氏后人。何况陈氏一族迁徙隐居,打定主意死守东蜀臣子身份,您去了未必劝得动。当然了,话说回来,即便您劝动了陈先生也来了,将来同朝为官,您又该如何自处呢?冷了吧是嫉妒贤臣,太热乎了又难免有朋党之嫌,怎么都是难的。可如果是陛下去了,如此纡尊降贵的至高礼遇,陈先生必定感激涕零。向来士为知己者死,想来定能事半功倍、十全十美……”
穆王在房中来回踱着步子,他承认这番话很有道理,可也不想拿着圣上的安慰冒险。
叹息伴着窗外的风声,一阵紧似一阵。
待到天欲破晓时,穆王终于打定了主意:帮陛下这个忙,瞒住朝中老臣,让其亲自去华英山寻人。
“多谢皇叔!”韩凛忽然挑高的调门,让孙着都不免一惊。
“哎,你先别忙着谢!这次,我虽应了你,可你也得保证冬至大节前务必回来!否则是要乱套的!”穆王脸上并无半分喜色,连连向韩凛摆着手。
“皇叔是为我担着风险的,我明白!必不会让皇叔为难!”韩凛郑重保证道。
接着他对孙着说:“传朕口谕,让严飞阳速速进宫。”
一听陛下要召见暗卫总管,孙着自是快马加鞭地派人传旨,并且特意嘱人去内府询问,昨日要的东西是否已准备齐全。
严飞阳接到消息入宫时,穆王还未离开。
这让他很是意外,虽说穆王一直都知道韩凛有一队亲信暗卫,但把暗卫的总管示于人前,这还是头一遭。
“卑职叩见陛下。”严飞阳单膝跪地,声音刚冷。
“两日后,朕要启程去华英山寻访陈氏后人,你负责安排好随行护卫的人。”韩凛也以平静无波的声音回之。
“是!”严飞阳心下大惊,不知主子为何要单独出行,而穆王竟也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