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桐意识到自己答错了,可还是认真地回答道:“我在想沈姑娘的事,怎么了?不高兴就是不高兴,我不会撒谎,也做不到你这样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就算她没有做错什么,也没有损失什么,我就是不高兴别人利用我。只是……只是我同样觉得她很可怜,二少爷是自愿为她留下来的,她却再也不知道了,我们来不及告诉她……”
“没什么。”原无哀很轻地叹了口气,“我只是觉得你有时候未免过于坦率。”
又过于心软了。
这句话,原无哀并没有说出口,他知道狄桐睡醒后就会将这点怨气也消弭,这并没有什么不好,甚至远比能够立刻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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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r>白其中阴私的自己要好得多,那颗心赤诚的仍如稚子,染不上一点污迹。
狄桐轻哼了一声,转过身去,嘀嘀咕咕道:“我知道你一定是拐弯抹角地在骂我。”
原无哀轻轻一笑,他重新打坐,目光却渐冷。
师门总说理应斩妖除魔,锄强扶弱,然而何者强,何者弱?眼前的弱者又一定真实吗?
沈秀娥的事宛如警钟一般,打开了原无哀对于这个世界的另一扇大门:男人欺负女人,当然是男人不好;富人与穷人争执,自然是富人有过;少年人与老者冲突,必然是少年人无礼……
然而,果真如此吗?
那些凡人总以为他们仙家弟子无所不能,他们也总以为这些凡人孱弱、可怜,无非是偏见罢了。
他们虽然在世间行走,见惯了爱恨情仇,但却没有一样与他们相关,这样的历练又有什么用处呢?
木屋内静悄悄的,缥缈主人与师叔似乎都已经睡下了,没有任何声音发出来,原无哀缓缓闭上眼睛,他想:缥缈主人的伤势看来果真沉重,他今夜会如此耐心地指点我与狄桐,必然是看在师叔的面子上有意示好。
夜色越浓,乌云也渐渐遮住月华,整个世界似乎都黑暗了下来。
原无哀正在闭目养神,不觉时间匆匆,不知何时,耳畔清风都生冷意,虫鸣鸟叫渐渐消失,他心中忽感不祥,顿时翻身下凳,推搡两把已经睡熟的狄桐,手已摸在剑上:“狄桐,快醒醒!”
狄桐才睡下不久,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在板凳上伸开腿脚,眼睛还眯着:“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