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扇转悠几下发出吱嘎一声,彻底宣告罢工。
这里像是被繁华都市抛弃的角落,从窗户眺望远处,还可以看见灯火辉煌的繁华世界,反观自己身处的地方,周围还有几座尚未完工的小区,不过听说开发商跑路了,说句难听的,已经成烂尾楼了。这地方是城中村,是阴暗的角落,周围不是车水马龙的鸣笛声,是小商贩嘶哑的叫卖,是男人女人的吵闹,聒噪又令人烦心,可这周遭的一切却交织成最令丁岳安心的奏鸣曲,这种地方的人市侩却不够精明,暴力是旋涡里最有效的解药。
丁岳被热气蒸得受不了,起身朝林泊的房间走去,使劲拉了林泊的房门,没拉动。
“这死小子,又锁门。”
林泊房间里有空调,却不愿意和丁岳分享,主要原因是林泊有点洁癖,但不多,客厅无论怎么凌乱他都不甚在意,唯独卧室必须要求整洁,尤其到了夏天就异常讨厌丁岳进他卧室,躺在他的床上,在床单上用汗液浸染出一个人形。
丁岳骂了一句林泊矫情,打开客厅的窗户迎面扑来滚滚热浪。
他去卫生间想用水打湿自己脸和脖子纳凉,狭窄逼仄的卫生间不知道那里窜出来的凉气,丁岳打了个哆嗦,推开卫生间高出的一扇小窗,卫生间不是坐便而是蹲厕,有些人可能喜欢这样古早的设计,但丁岳不太喜欢,他现在只想坐在马桶上吸一支烟,丁岳退而求其次蜷缩在角落里抽着烟,烟草味冲淡了厕所的异味。
丁岳和林泊认识很多年了,应该快十年了,两个人在少管所相识,丁岳和同学起争执,不小心把同学推出窗外,而他们的教室在六楼。其实严格来说丁岳当时的行为应该算防卫过当,但是谁叫他的同学家里有权有势,硬是最后把结果判成了过失杀人,当时他十六岁,在少管所里呆了两年,遇到林泊,说来奇怪,他至今也不知道林泊为什么进去的,因为那时候他们并没有太多交集。
从少管所里出来后,林泊又去牢里蹲了五年,人生最好的七年时光就这样浪费在牢狱里。
出来没文凭,又是重刑犯,进社会之后反而处处不适应,就在最迷茫的时候竟然又遇到了林泊那小子,而且他看上去还人模狗样的,看起来混的不错,丁岳被迫低头跟林泊套近乎,想从林泊那套出发财的路子。
却没想到林泊是当杀猪盘骗子的,正好需要个同伙,丁岳自认为自己道德水准地下,俩人可算是一拍即合、狼狈为奸了。
同性婚姻放开几十年了,这也使得林泊诈骗的范围更加扩大,男女不计。
“这次的傻子还挺好骗的,是个大恋爱脑,我说什么信什么,有钱人真好啊。花钱如流水,眼睛都不带眨的。”
丁岳倒是沉默不语,他实在是还没到林泊的境界,只要能赚钱什么都能忍下去,就连男的也能捏着鼻子上,难不成林泊那小子真是同性恋?
“这小子之前在国外留学,听说他有一个巨有钱的未婚夫,应该快要谈婚论嫁了,非要追求什么爱情,跑回国了。”
“挺可笑的,有钱人就喜欢追求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丁岳抽了口烟回道。
“难怪说大富之家出情种,可不是这样,穷人第一爱的永远是钱。”林泊语气轻佻道,盯着镜子整理自己的奢侈品衣服领子,这可是他诈骗的本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