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黑塔观察穹的第二天。
她的情绪已经冷淡了很多，干脆不说话。那双紫色瞳孔无精打采地半瞌眼帘，提上白色胶质手套后就便只有冰凉的触觉，单手施力时格外捏紧了绷实的手臂，留下泛白发青的痕迹。
穹额前的刘海已经长到遮住了视线，增添了几分清冷和阴郁的感觉，但他依旧弯着眼角看向黑塔工作的神情噙笑着。
“我来你就这么开心？”黑塔忍不住地从屏幕上显示的实验数据中抬眼，倍感郁闷，无奈地瘫开拿着线路手抱怨。
“嗯…？是吗。”灰发青年装作懊恼地捂住面庞，又偷偷从指间缝隙窥探，望向黑塔时瞳孔掩盖不住地闪烁着亮光，“可能是因为喜欢你吧。”
黑塔耸耸肩，表示无言以对：“我可聊不了一般智慧生命的情感问题，以后别在我面前提了，听着奇怪。”
穹顿了下身形，闷闷地“哦”了一声，浑身蜷缩起地将自己的下巴抵靠在双膝上，开始闭目养神。凌乱的灰色发丝就这么炸毛凸显在瘦削的躯壳顶端，看起来分外乖巧。
“……等这些东西搞完了我叫你起来。”黑塔轻巧地将手中停滞已久的线路暗插入仪器中，望着各种绕乱在一起的红蓝色线路和逐渐浮上屏幕的数字，她终于被转移走注意力，兴奋起来。
她最终操纵到了最后一项，这串数据所导向的死亡结果，人类躯壳的皮肤会不断分崩离析地溃烂，表面的肉体开始糜烂成肉沫，血滴从皮肤表面像脓水般窜出，像极了地壳裂变的结果。
然后是血液凝结堵塞在各种外置的器官部位，眼睛与连接着眼孔的肌肉开始因为血块的冲击松弛着，眼球最终会像玻璃珠一样圆滚滚地在地上裂开，最终因为失血过多、身体组织遭到破坏而像个破布玩偶一样无力死去。
黑塔毫无波澜地注视着结果，面庞被荧幕笼罩上些幽暗蓝光。她突然想到了穹，灰发青年赤裸地躺在自己的怀抱中，面色温柔，眼神无比眷恋地注视着她，笑着冲张开怀抱时似乎在倾诉着渴求。
她抱住了穹，却突然那张俊秀的面庞开始因为痛苦而扭曲着，面部肌肉撕开一大道裂缝露出淡粉色的大脑组织，那只“移动”走的眼睛中在最后的时光仍然存在着爱意。
无数带着血腥和肉脂味的血水和渣滓在黑塔手中溶解而开，她惊恐地注视着自己那双各种红、粉、白物质糅合的双手大口呼吸着，口腔中也全是这股作呕的味道。
“……”黑塔沉默着，再次往向屏幕时只感觉字体被篡改成了不认识的形状，他们妖娆造作地舞动着自己的身躯，互相攀附着手臂、双脚曲折得朝上，每一个节点的扭曲都令她心骸共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