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乐看着走进来的梅欢欢,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时间并没有回应她的笑容。
就在旁人惊讶于那妖道竟与魔君有勾结的时候,丰辞怒从心起,呵斥道:“哼,清乐不但与妖道勾结害我妖界公主,甚至与魔界有勾连,这是大罪。”众人被他一说,也回过味儿来,若真的是清乐叫走的崖槿公主,让妖道取走魂魄,那清乐还真是与魔界有关。
众人看清乐的眼神变了几变。姑余眼波动了动,沉着说到:“现在并未有证据证明就是清乐叫走的崖槿。”清乐感激地瞥了瞥姑余,崖槿受害,她心里很难过,想必姑余夫人心情比自己更焦急,却在此时愿意选择相信自己,她只觉心潮翻滚。
梅欢欢走到清乐面前,轻扶了一下她的肩膀,又说到:“丰辞大人,此事还是需要细细了解,上次在金极宫,清乐与我一同遭遇魔族冷箭,清乐应该不会与魔界有关联的。”丰辞听完,皱眉思索,众人亦是如此。
丰辞又抬头看清乐,越看越觉可恶,联系近期发生的各种事情,他脑中灵光一现:“同遭冷箭,可是公主受了重伤,清乐却毫发无伤。”他话音刚落,梅欢欢脸色骤变,她变得是,当时清乐未受伤完全是因为风谨下意识地先顾着她,而自己重伤始终是心口的伤疤,现在还在滴血,众人却当她也恍然大悟。丰辞确认了自己的想法,他冷笑道:“怪不得当时那个鹂韵不见了,说不定被灭了口,真正与魔界有勾连的人正是她。”丰辞指向清乐。
清乐饶是再尊重丰辞,也受不了这种无端端的污蔑和指责:“丰辞大人请勿血口喷人,我并没有与魔界勾连。”丰辞哪容她来辩解:“哼,上一次在酒中下了摧心草,君上宽容,我还当你一小小的青鸟,哪来的见识,那是西荒的植物,西荒是妖魔两界的边界,想必那时候起你就被魔君授意。”
“丰辞大人不可乱加猜测。”梅华匆匆走了进来,他用眼神安慰了一下清乐:“丰辞大人,清乐从小生长在君上身边,不可能与魔界有勾连。”说完,梅华转身挡在了姑余和清乐身前。
自从上次的事情,丰辞对梅华也没有好印象,一直觉得花族族长为一女子不辨是非,连自己的亲妹都不顾。见梅华如此,他更加确信梅华在偏帮偏信,特别是最近花族接二连三出现入魔之人,他对梅华更无好印象,他瞪了梅华一眼转脸向梅欢欢道:“公主,现下君上不在,您是金极宫未来的女主,老臣认为应当将清乐关押后细审。”丰辞这人好在重规矩且耿直,坏在固执且缺少灵活性。
梅欢欢尴尬地不知所措,丰辞看了看众人,见大家都是一副犹豫的模样,便决定道:“清乐随我走,莫要让我叫侍卫将你押走。”梅华见状眉宇间也浮现煞气:“丰辞大人这是做什么,清乐不可能跟你走。”姑余也向前两步:“丰辞大人为小孙女伸张正义,护卫妖界的心情老身佩服,但老身觉得此事定与清乐无关,还请大人明察,莫要为难清乐。”
丰辞见姑余和梅华均是如此,后退一步,郑重向大家说道:“金极宫有训,凡有嫌疑者,右相皆可讯问,现崖槿公主之魂魄记忆中有青羽出现,清乐已有嫌疑,清乐是金极宫侍女,而本相负责金极宫戍卫,当对此进行排查,但两位族长看样子是不放人了,只看众位大人意见。”说罢,丰辞向众位大臣作揖。
几位大臣纷纷议论,这清乐确有嫌疑,而丰辞大人依律行事,只是讯问并无不妥。梅华和姑余对视一眼,如果众位大臣达成一致,作为族长确实不好干扰。清乐低头思索片刻,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不能让姑余夫人与梅族长为难,她几步走到前面。
丰辞一直盯着清乐,梅欢欢见她走上前来,忙抢先做和事佬:“大哥、夫人,丰辞大人确实是一片好意,不如我们先让清乐跟着丰辞大人走,这样也可以自证清白,不然以后传言对清乐也不利。”丰辞满意地微微点头,这欢欢公主果然绝非寻常女子,识大体,有格局,丰辞又转向其他大臣:“众位大人什么意见?”
一大臣说到:“丰辞大人所言极是,清乐请走一趟吧。”其他人见状纷纷附议。梅华喉头更了一下:“众位大人且慢,清乐不能无故被带走,她是君上身边之人,应交给君上问询。”丰辞正色道:“梅族长,这是视我金极宫律于无物么?只是依律询问,清乐既是君上身边之人更是要慎之又慎,且君上如今不在,本相更应该先将其收押。”
梅华动了动嘴唇,无奈地看了看清乐,丰辞并未给清乐定罪,他和姑余都没有理由干涉丰辞做什么,如果硬是拦着着实不太好。
“闲的没事做了么?”清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众人大惊,纷纷下拜,风谨从门口走进来,一袭白衣甚是好看,清乐只觉眼睛移不开去,梅欢欢亦是如此,姑余心下一松,梅华心中五味杂陈,在她受到众人的非议时,他第一时间赶来了,而自己明明先在这里却什么都做不了,不是因为他身居高位,而是他不受世俗羁绊,只在乎她的安危,相较而言,刚刚自己还在顾虑金极宫的规则与众大臣的影响。
风谨走到清乐面前,向众人冷声说到:“清乐是我身边之人,她的事情由我决定。”梅欢欢眼眸中闪过一瞬间的失望,众大臣看着风谨的脸色暗自惊心,也不知道刚才的观点被君上听去了几分。只有丰辞脸上一片忿忿不平,但迫于风谨的威严不敢说话。
清乐扁了扁嘴,望向风谨侧脸,窗外的阳光正巧有一缕穿进来照在他脸上。她突然想起来小时候有一次跟几只小鸟掐架,被人啄落了许多羽毛,正疼得不行,只听远处有人咳嗽两声,接着一个高大的身影逆着阳光走过来。几只小鸟停下动作,呆立枝头,直直地看着来人,刚刚病愈的风谨本该在寝殿休息,却走进这早春的日光与冷风中,裹着白色外氅的身体略显单薄,白玉般的面颊带着几分不耐。他对几只小鸟冷冷地说:“谁准你们欺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