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的手艺着实难得,清乐爱不释手地拿着小面鸟,一双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小青鸟看,满脸的喜爱之情,满心都是收到君上所赠之物的激动,她哪里知道,这栩栩如生的小青鸟却并非出自那手艺人之手。
风谨见她如此,暗暗发笑:“欢欢还在让人捏面人儿,我们过去看看她捏了什么。”清乐开心地点点头,随着风谨向那个手艺摊走去。
不等他们走到,梅欢欢已经拿着捏完的面人儿欢喜地向他们这边走来,梅华看似有些不豫地跟在后面,四人在石桥上相遇。来来往往的人群不住地驻足观望,这四个容颜出色的男女与这夜色交织成一幅美丽的画卷,像是天上来客降落人间。
“看,谨哥哥,你看我让他捏了什么!”梅欢欢瞟了一眼清乐手中的小面鸟,特地将手中的几个面人儿举到了风谨面前。刚才风谨匆匆从桥上过来手艺摊前,而清乐并未一块儿,她心里一喜,想必谨哥哥怪清乐使小性儿,便来陪着自己,却没想到风谨拿起摊前的几团面,丢下一句:“表哥付钱。”便又匆匆自石桥上折回。
此时,见清乐手中攥着那只栩栩如生的小面鸟,梅欢欢心中极是酸楚,这面人儿正是出自风谨之手,她定了定心神,自有办法令清乐难堪。梅华伸手想要阻拦,被梅欢欢轻巧躲过,四个小面人儿排成一排被举到风谨面前,自然也映入了清乐眼帘。
那是四个活灵活现的少年男女,手艺人的手艺未必有多好,梅欢欢接过来的时候,却是注入了灵力,白衣的少年眉似剑眼似星,身形挺拔,自是风谨无疑,青衫的少年长着细长的眉眼、挺直的鼻梁,身形瘦削而不单薄,一看便是梅华,紫衣的少女面颊如桃,一双杏核眼睁得大大的,身形婀娜,不是梅欢欢还能有谁,只是,这最后一个青衫少女,似是被精雕细琢过,怎看都不像清乐,眉梢眼角无一不是风情,纤细的腰身楚楚动人,即便是个面人儿,也看得出那绝代的风华。
风谨脸色沉了下去,却不由自主地盯着那个面人儿,错不开眼去,那只是个面人儿,可是面对这张容颜,他怎忍心移开目光,生怕一旦移开目光,这张容颜就如在那些个纠缠徘徊的梦中一般毫无预兆地隐去,只留下自己在漫漫长夜里孤冷难捱。
清乐失神地望着那个青衫少女的小面人儿,虽也是一袭青衫,穿在自己身上最多算是清丽,而在那绝色之人身上却衬得她如此出尘,清乐心中似擂鼓般“嗵嗵嗵嗵”跳个不停,心口一阵一阵发紧,她攥紧了手中的小面鸟,将它按在心口,仿佛这样就能够缓解心口的疼痛感。
梅华关切地看了看清乐:“清乐,这个青衫的少女,是……”梅华本想说是清乐,可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下去了。梅欢欢晃了晃手中四个小面人儿,得意地说:“这个是姑姑呀,谨哥哥你看看像不像。”
风谨眼底隐约闪过一丝血红,他一双眼睛冷冷地看着梅欢欢:“谁让你将她捏出来的?”梅欢欢见风谨目光有些异样,一股寒意袭来,她心底冒出一丝惧意:“谨……谨哥哥。”梅华上前一步将梅欢欢挡在身后:“君上,可能开始欢欢想让那人捏清乐出来,只是……”
清乐失神地眼眸从梅欢欢的手上移到了梅华的脸上:“只是什么,梅族长?只是不像么?”清乐自嘲地笑了笑:“这等自知之明清乐还是有的,清乐自知没有那等倾国倾城的容貌,请梅族长勿相提并论。”清乐并没有赌气或是其他什么,甚至她觉得有些相形见绌,只是她内心有些抗拒他们拿她来与那绝色少女作比较。
梅华心疼又有些歉疚,他还想再说些什么,清乐却微微侧了侧身,不再看他,梅华终是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风谨眼中的寒芒在一瞬间有所收敛,身边少女的异样似一颗投入湖心的石子,在他心中荡起一点点涟漪。风谨的目光从梅欢欢的脸上转到了清乐的面上,少女一脸倔强地半垂着头,似是有意地与三人拉开了距离,她并不想再说些什么。
梅欢欢怯怯地在梅华身后说:“我只是想起了过去美好的时光,过去我们四个……”“住嘴”风谨冷冷地打断她:“没有什么过去,再也不会有那样四个人。”风谨极力地压抑着怒意,无论他多么想念那个人、想见她,他都无法原谅她,即便当她再一次出现在他面前时,他可能会被她那一声:“小谨。”或是一个没心没肺的笑容轻易俘获,此时,他也不想听见梅欢欢提及什么过去。
清乐不知道自己在别扭什么,是自己只是一只鸟,而那样美好的四个少年男女却有着那么美好的过往么?还是风谨在看到那青衫少女的小面人儿时的眷恋与失神?她颤抖着几乎攥不住自己手中的小面鸟,可那是君上送给她的,这才是实实在在的,无论有什么人、什么事,自己所要的只是可以长久地陪伴在他身边不是么?清乐混混沌沌地想着。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四声微小的碎裂声响过,梅华无奈地看着风谨的手从四个小面人儿上拂过,随即四个小面人儿四分五裂地掉在了地上。梅欢欢长大嘴巴看着手上举着的剩下的四根小棍子,而清乐被这四声微响惊醒,她不解地看着风谨。
风谨的神情恢复了惯常的清冷,他收回那只手,拂了一下袖口,如常地对清乐说:“现在只有一只小青鸟了,你要把它收好。”说完他率先走过石桥,向一家客栈走去。清乐愣了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地把小面鸟小心翼翼地收在怀里,放在心口的位置,可是她还想要刚才风谨那个小面人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