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素娘之事,犹如悬在脑袋上的一柄剑,这剑不除,始终难安。
宋星遥原以为自己能松口气,好好偷懒休息一段时间,如今看来却是不行了。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就如林宴所言,这场重生已渐渐脱离掌控,朝着难以预料的方向发展。
她捏捏眉心,看着满面欢喜的母亲,纵然百般担忧也不得不强打笑脸陪着欢喜,心里烦恼无人可述,又想起林宴——身边的人来来去去,看似繁华热闹,可似乎真正能敞开胸怀畅谈的人,也只有林宴一人。
同为归来人,竟有几分异乡故交的错觉,宛如浩潮烟波上两艘小船,随波而流齐头并进。
很忽然的,宋星遥想起林宴来。
“幺幺?”孙氏唤了她几声才将宋星遥神魂唤回。
“阿娘说什么?”宋星遥往孙氏身边一挨,双手抱住母亲的手臂。
孙氏便道:“我说……你和你阿兄都大了,得赶紧把你阿兄的亲事给定了,才能安排你的。”
“阿娘要寻儿媳妇就寻,扯我做什么?我还小呢。”一提亲事宋星遥就意兴斓珊。
“你都十七了,眨眼今年又过半,还小?我倒想多留你几年,就怕留着留着嫁不出。”孙氏叹口气,又盼她嫁,又不舍她,心里矛盾。
“不管多少岁,我都是阿娘的小棉袄。”宋星遥觉得不能和母亲夹缠这个话题,于是搬出宋梦驰岔开话题,“倒是阿兄,确实该给他寻个嫂子收收他的心。”
“你曾姨给物色几个娘子,其中有一位我瞧着不错,人生得不错,大方得体,家里做茶业生意,有个弟弟年方十六,打算考取功名走仕途,和咱们家门当户对。”
宋星遥一听就知道母亲在说谁,这就是上辈子宋梦驰的妻子朱氏。朱氏精明,娘家也势利,是户嫌贫爱富的主儿,因见宋家也算贵族,宋父又在兵部任个小官职,所以生出攀附的心,可结亲后却又嫌宋梦驰不长进,处处拿言语讥讽丈夫,夫妻感情并不和睦,后来宋家没落,而朱氏那弟弟考到功名,朱氏更瞧不上宋家,索性一纸和离与宋家断了个干净,是个可同富贵却难共患难的女人。
如今想来,这门亲事是曾素娘做的媒,朱氏与曾素娘私交甚笃,曾素娘没少通过朱氏打探宋家消息,这一切皆有蛛丝马迹可寻,上辈子曾素娘能登堂入室陷害她父亲,时机掐得那么巧,恐怕也有朱氏一分功劳。
宋星遥越想越觉得,朱氏不能再进家门。
“阿娘可问过阿兄?兴许阿兄心里头有人了。”宋星遥道。
“那傻小子心里……”孙氏刚要否定,忽想起最近宋梦驰种种行径,惊道,“幺幺,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快告诉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