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举任没有再细问下去,点点头道:“那就好,先回去再说。”
南下船队在岘港只停留一晚,清晨便要出发,所以船队里的官员们也就没有在镇上留宿,吃完这顿接风和送行一体的宴席之后,便回到了码头上。货物的装卸都已经赶在天黑之前完成,倒是不会耽搁第二天的出发。
韩正山没有回到自己的船上,而是被谭举任带到了他所住的军舰上。在这里每个穿越者都有一间单独的舱室,而居住条件自然也要比韩正山所在的移民船好得多。
“坐下说吧!”谭举任指了指面前的凳子道。他住的虽然是独立舱室,但空间着实不大,两尺半宽的床,加上一套靠着舷窗的桌凳,便已经将室内空间占去了大半。桌前的舱壁上点着两盏带玻璃罩的油灯,将室内照亮。谭举任坐在床沿上,屋里也就只有一根凳子可坐了。
韩正山谢过之后,这才端端正正地坐了下来。上司将自己单独召来,怕是有重要的指令,韩正山丝毫不敢怠慢,静待谭举任的指示。
“你跟本地治安官谈过之后,有什么感想?”谭举任问了一句看似很空泛的话。
韩正山想了想才应道:“在海外殖民地当治安官,似乎比在国内要容易一点。”
谭举任笑道:“你倒是会抓重点!那我再问你,如果把岘港交给你来管理,你会怎么做?”
韩正山道:“大概……也不会比秦大人做得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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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些见不得光的门道,韩正山倒是无需向秦彪请教要如何操作,他在杭州当捕头的时候也没少收好处,这些伎俩早就已经是轻车熟路了。他更感兴趣的是,在岘港这样的海外殖民地当治安官,将会面临怎样的困难和挑战。虽然在三亚培训的时候,讲师们也有谈及到这方面的问题,但能够面对面与一位现任治安官请教,韩正山不会错失这样的机会,再说谭举任先前让他随行的时候,也明确表示过要他与本地治安官多交流交流,想必也是出于类似的考虑了。
“困难?”秦彪听了韩正山的提问之后,沉吟了片刻才应道:“别的殖民地,我不太了解情况,也不敢妄言。单说这岘港,最大的困难或许便是这两国的治权了。”
韩正山不解道:“此地不是由我海汉国全权把控吗?”
秦彪点点头道:“话是如此,但岘港的常驻人口里边,只有大约一半人是海汉国民,也就是说这些人才适用于海汉法律管束。当然按照我们现行的做法,对于非国民的犯罪行为也同样可以处理,只是本地人员构成复杂,有些来此贸易的安南人地位显赫,犯事了也不好处理。这其中难处,想必韩兄也能想到。”
秦彪所说的这种情况倒是不难理解,岘港本就是从安南国国土上划出来的一块飞地,来这里贸易的商人中,比例最大的便是安南人。而这些有资格跟海汉做跨国贸易的商人,其中又有不少背景深厚,甚至是代表了安南官方的利益。这些人如果在岘港犯事,海汉治安官要处理他们,自然也得考虑到惩治措施对两国关系可能会产生的影响。
虽说派出所的外墙上就刷着“执法必严、违法必究”的醒目标语,但他们都是业内人士,也知道这些标语所象征的精神也并不是适用于每一个人。特别是像岘港这种环境比较特殊的地区,处理治安事件的时候就不免有更多的顾忌。韩正山先前以为海汉对本地的掌控已经达到了百分之百,但现在从秦彪的描述来看,情况却并不是那么乐观。
“那如果遇到秦兄所说的情况,一般又是如何处理?”韩正山继续请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