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在山庄到底是南方第一大势力,即便这次因为武林纷争损失惨重,可对他们来说却不是什么大事。林之涯想到沈凉卿如此身份,竟千里迢迢的赶来,却是为了求娶自己的女儿,不禁有些得意,拱了拱手,“沈庄主既为长兄,能为弟弟终身大事舟车劳顿,着实令人钦佩。”
沈凉卿又道,“沈赴尘是林宗主的亲传弟子,他的人品个性,林宗主只怕比我这个外人还要清楚的多。”
这话说的不假,沈赴尘能从众多弟子中脱颖而出,早早成了宗主的亲传弟子,那必是颇受重视的。
林之涯点点头,看向沈赴尘,这孩子自小不苟言笑,虽然悟性不如孙逍玦,可性子坚韧,聪明果断,肯吃苦受累。身材相貌无不是宗门之最,又出身名门,忠厚专一,颇得长辈信重,如果林花开嫁给了他,那他林之涯便真的可以做甩手掌门,整日闲云野鹤,种花遛鸟,岂不快哉。
“他又是你们林氏剑宗的弟子,将来若是与大小姐成婚,势必会留在这屹门顶上照顾林宗主终老。他是我的弟弟,我自然不会不管他,林宗主,沈某今日愿在此立下誓言,沈某情丝已断,终生不娶,沈赴尘若是与大小姐成婚生了第一个孩子,不论男女,都是我自在山庄将来的少庄主,沈某可以亲自教养他长大,自在山庄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这是沈某的承诺,只为我这傻弟弟,能明了大哥的一片苦心。”
此话一出,众皆哗然。
沈凉卿这一席话说的言之凿凿,情意深重,别说是沈赴尘,就连林花开都跟着动容了。她本来也有些怨怼沈凉卿故意装受伤,不但不出手相助,还扣下了沈赴尘。可是,沈凉卿到底是与黎明城有血海深仇,她不能对此说什么。可现在看来,沈凉卿是实实在在的替沈赴尘考虑过了,方方面面,事无巨细。
别人不知他为何如此决断,林花开却是明白,怕是只因乔宁君已死,那落花星雨堂的乔堂主情比金坚,毅然决然的替东方瑢挡下了越星魂的致命一击,却为此香消玉殒。沈凉卿与乔宁君之间的感情,她不得而知,可听沈赴尘说过,乔宁君和沈凉卿是青梅竹马。既然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自然是很深的感情。
由此可见,沈凉卿是喜欢了乔宁君许多年不得,而乔宁君为他人而死,沈凉卿必是悲痛欲绝,斩断了情丝,打算一世不婚了。
林花开暗叹了一口气,再朝沈凉卿看去,只觉他潇洒的眉眼间多了一丝悲凉。她眸间笼上了一层朦胧,不禁看向颜秋,若是有朝一日,她不能和颜秋在一起的话,是否也能做到沈凉卿这般,从此斩断情丝,终身不嫁。
林之涯怔得一怔,转身端了杯茶抿了一口,抚平翻涌的心境,笑道,“沈庄主真情实感,让人感慨,不过这后话暂且不谈,我只是觉得沈赴尘这孩子妥帖靠谱,若是能和花儿结成一双伉俪,那我就放心了。”
林贤树一见这老头这么说,便是动了心了,大声道,“爹,颜神医不但救了花儿的命,还救了你的命,她现在的情况你是最清楚不过的,谁在花儿身边是最好的,你不知道吗?”
林之涯正色道,“颜神医救了我的命,我自然感激不已,可是这不代表我就能允诺把女儿给他啊,他常年在外行医救人,你是花儿的大哥你愿意看着你妹妹跟着一个瞎子郎中行走江湖吗?况且她如今功力尽失,若是一走许多年,拿什么叫我放心?”
林贤树想到颜秋别说婚后了,就是婚前恐怕都要先走个三年五载,叫林花开独守空房,还有可能死在外面。而且,颜秋是孤儿,自小跟着十两长大,而沈赴尘出身名门,身后又有这么一个斩断情丝,全心全意为弟弟着想的大哥,这两相对比之下,谁能给林花开更好的生活,显而易见。
林之涯若是知道了这一层,那是更加说什么也不会同意了,当下咬牙道,“爹,这世上我就相信颜秋一个人,更加难得的是,花儿喜欢他,爱重了他,你说的这些固然重要,可是两情相悦不重要吗?爹,只要你成全了他们,我就回林氏剑宗踏踏实实做少主,再也不走了。”
听他这般说,义正言辞不似作假,林之涯手一抖,茶水洒出来一半,他之前说了多少年让林贤树回来,他就是不回来,现在竟然为了这事儿回来了,林之涯不禁又高看了颜秋一眼。
如今还有什么能比得上林贤树肯回来撑起林氏剑宗更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