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正臣清楚,抢钱庄这种找死的事发生概率极低,有这种本事还不如去抢大户。
钱庄代表朝堂,被抢了朝廷不会善罢甘休,抢了大户,大户最多报官,官府也未必上心抓人。哪怕是灾荒年景,百姓吃不起饭,基本上也不会去找钱庄的麻烦,那里面又没粮食,既然闹事,直接把地主家的粮抢了,也能吃得饱饭不是……
当然,也不能排除江洋大盗铤而走险,个别脖子粗、脑袋不好使的家伙想干一票大的,基本的安全举措还是需要到位。至于看管护卫方面,就不需要额外加派人手了,直接从县衙调两个衙役每隔一段时间巡视下就好了,毕竟距离近,抬抬脚就到了,用不着安排人手站岗。若搞得太过威严,反而让百姓与商人不敢走进去兑换。
至于如何入账,出账,核算,钱钞转移,如何开展商贷、民贷等,就不是顾正臣需要考虑的事了,唐宋元时期都有钱庄,这方面的人才多,经验足。
费震看着交代清楚的顾正臣,有些不舍:“你若能留下来,费某也不至于整日睡不安稳,宝钞之事实在太大,我一人操持多少有些力不从心。”
顾正臣见费震有些憔悴,笑道:“宝钞之事不需要急躁,现如今母版未成,棉纸与水印未成,你至少还有半年时间可以从容准备,这半年时间,完全够你将钱庄铺开,先府州,后县城,循序渐进便是。”费震重重点头,提议道:“今晚做东,为你践行。”
顾正臣没有拒绝。
费震在自己入狱之后上书,直言匠人诬指,联合其他匠人押了手印,为自己奔走疾呼。他是一个能相处的人,至少不会落井下石。
酒楼,小菜。
费震与顾正臣谈笑不已,各抒情怀。
两人正聊得兴起,一旁酒客突然一嗓子嚷嚷开来:“什么,长江沉了船,可死了人?”
顾正臣侧身听去。
“听说死了两个官员,好像是前御史,他们的家眷已经认过尸,哭得那个伤心。”
费震端起酒碗,瞥了一眼顾正臣:“应该是严钝、梁籁二人吧。”
顾正臣皱眉:“陛下布置让他们去太仓州看仓库去,怎么会沉在江中?”
费震呵呵笑了笑:“莫要装糊涂,匠人张九九诬指于你,若说背后无人指使,你也不信吧。至于是谁在幕后,就要看这两个前御史是如何出的意外了。”
顾正臣一饮而尽,哈了一口酒气:“看来,被封口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