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琰撇过脸去,江云娆伸手将他下巴掰过来,将荔枝给塞了进去:“你再生气,我就要生气了哦。”

    裴琰下颚蹦了蹦,还是张嘴将荔枝给吞了进去:“来找朕做什么?”

    江云娆靠在他身边,柔声道:“裴琰,你我之间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吗?难道你对我,还有不信任的地方?”

    裴琰手里的御笔停了下来,黑眸幽沉深邃,似见不到底的深潭:

    “朕这辈子,从未彻底的,十足十的,毫无顾忌的去信过一个人,包括朕对自己的父皇亦是如此。

    坐在这个位置上,稍有差池亦是万丈深渊。”

    她其实也理解裴琰爱琢磨人的性子,任何一个皇帝,都爱琢磨,琢磨满朝文武,琢磨朝堂人心,琢磨自己的枕畔之间。

    她剥着荔枝的手停了下来:“那看来你是在信与不信的边缘挣扎了。”

    她心底凉了半分,或许一个人的习惯是改变不了的。

    裴琰将手里的御笔给放在了笔架上,侧眸过来看着她那双有些失落的乌眸:

    “朕不信你,将皇贵妃的位置捧你面前做什么?”他伸出手指点了点龙案面前的册封诏书。

    江云娆咬着唇,拧了拧黛眉道:“那你憋在心底那么久做什么?”

    裴琰身子向后靠了靠,帝王年轻的俊容上浮现一丝复杂的神色:

    “朕论迹不论心,论迹自能见真心。云娆,朕不是不信你,朕只是害怕上天跟自己开玩笑。”

    人心算不过天意,裴琰也有害怕的时候,万一呢,万一老天爷要捉弄他呢?

    越是珍爱的东西,越怕出现差错,所以憋在心里不挑开,不知道结果最好,但行为上却已经冷了下来。

    可是裴琰心底也会想,倘若她的心底真有鹤兰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