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嫔此时已经在和付氏击掌相庆了。
“我真是不敢想,原来谢夫人无孕竟是陛下的主张,那宫女子姜原本就是皇后的心腹,如今因为宫女子苔的死,为郑夫人的耳目怂恿,这子姜不惜自己的性命,也要把何掌执置之死地!”
“谢夫人真会相信子姜的一面之词?”付氏心怀着莫大的期望,越是如此,就越担心期望再度落空。
“当然会相信!”乔嫔冷笑道:“谢夫人的脉息可一直由柳太医经手,柳太医可是陛下亲自提拔的人,素来就不为后妃支配,虽然柳太医所拟的药膳配方看上去不会妨害身体,那也是必然的事!无论是陛下还是后妃的药方,都必须经过太医署所有医官论辨,还会存档备察,因此在药方上都不会明目张胆留下证据。
但柳太医可是亲自诊断了谢夫人因宫邪之气、经络阻塞才导致不孕,若非陛下授意,柳太医哪能不知谢夫人不孕是为绝嗣之药导致?最妙的是王瀛姝入宫之后,竟然也跟柳太医十分亲近,谢夫人又怎会不疑她明知真相,却还有心相瞒?谢夫人若有子嗣,何需荐王瀛姝入宫?谢夫人会有什么推断呢?哼,临沂公真是好谋划啊,在势微之时,凭靠着陛下的信任唆使得陛下令谢夫人绝嗣,使得陈郡谢不得不跟临沂王联手,王瀛姝根本不会成为谢夫人借腹生子的工具,她原本就意在明正言顺母仪天下,只要她说服谢夫人改变原本的计划,认五郎为养子,又促成她为鬼宿妃,等陈郡谢扶助五郎登基后,王瀛姝的野心便能得逞了!”
“王氏女的祸心暴露后,谢夫人必定不会再心许她为鬼宿妃了,只是……奴婢就担心殿下会因王氏女触怒谢夫人。”付氏嘴巴上说着担心,但却极其乐见这样的事发生。
乔嫔又是一声轻哼:“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我自然会说服五郎,不管他有多迷恋王瀛姝,他肯定明白只有当他君临天下后,才能够随心所欲的势况!再则说谢夫人哪怕知道了真相,也会被子姜说服,不至于公然质问陛下,那就更不会在王瀛姝面前露出端倪了,等到大局已定,谢夫人必定也会把握时机,先把王瀛姝这个祸害斩草除根。”
等五郎登基后,她才会告诉五郎王瀛姝是为谢夫人所害,届时五郎必与谢夫人离心,虽然会忌惮陈郡谢的权势,不至于明面上违逆谢夫人,可一个帝王,要让一个妇人死于内廷何等容易?真是天赐的机会,才能让她轻轻松松就一箭双雕。
可惜,美梦易碎。
听说瀛姝求见,付氏立即建议:“这个时候王氏女来愉音阁,越发会让谢夫人疑心了,娘娘当然不能见她,否则若是连娘娘也被谢夫人猜忌……”
“我要是不见她,也会引起谢夫人的猜忌,因为五郎与临沂王氏的关系密切,花点力气才能打消谢夫人的猜疑是必然之事,倒是王瀛姝这个时候来,应当的确知道子姜的重要性,只要她敢露意,我就能顺水推舟,把她的话如实告知谢夫人,反而更有利于置身事外,更方便配合郑夫人的计划,劝服谢夫人莫再为临沂王氏利用,转而与长风殿、长平郑暂时联手了。”
瀛姝没有什么耐心在愉音阁外久候,她正要准备摆出中女史的威风硬闯时,就被放行了,她跟着引路的小宫女到了愉音阁的正堂,就感觉到了乔嫔的得意洋洋——这么冷的天气,又不是处理什么大事件,乔嫔却非要在正堂见她,这可不就是下马威?
瀛姝恭恭敬敬行了礼,但尽到礼数后,就直接提出:“请乔修华摒退闲杂。”
“放肆!”做为唯一“闲杂”的付氏柳眉倒竖。
“姝承圣命,有言转告乔修华,请乔修华摒退闲杂。”瀛姝全然没有假传圣旨的顾虑,危急时刻,她果断扯起皇帝陛下这面虎虎生威的大旗。
君臣有别,尊卑有序,女官在帝后及诸位皇族面前应当谦为婢侍,不过如果是禀承圣命,便可不用谦称了,瀛姝挺直了腰杆,逼视着付氏心不甘情不愿地退出正堂,瀛姝又行了一礼,直接起身,昂然无惧行至乔嫔的身边。
乔嫔心中不由怦怦乱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