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梳仰面看着他,他背后是漫天星辰,将前路照得很亮。
“不能。”她还是这么说。
须纵酒面色肉眼可见地又沮丧了两分,但他伸手的动作未变,仍固执地摊着手看着殷梳。
还没等他再开口,殷梳又说:“可我很想。”
骤然听到这句话,须纵酒凝望着她的双眼又一点一点地亮了起来,他讶异地、充满着期待看着她。
殷梳看着面前这只骨节分明且干净的手,好像只要她鼓起勇气伸出手,就可以停下流浪。
可她是从泥沼中挣扎攀升出来的藤蔓,还有这个资格去领略阳光雨露的美妙吗?刀尖上行走的影子,太阳一出来不就消散了吗?
她小心翼翼地问:“我还能有选择去成为和你一样的人吗?”
须纵酒愣了一下,先反问她:“为什么不行?”
殷梳手指纠在一起,掌心的汗洇湿了她的裙子。
她想要避开的人,一次又一次地出现在她面前。
这会是深深厌弃着她的上天第一次施舍予她的馈赠吗?
“以前我从来没有见过和我不一样的人。”她的一双杏眼清澈又迷茫,“我可能会做不好,我可能会给你们带来麻烦……”
“每个人都有做得不好的时候。”须纵酒内心被深深触动,早已暗暗立下的决心变得愈加坚定,他用比晚风还要温柔的声音循循善诱着,“最重要的是,你就是你自己,不用成为任何别的什么人。”
她立起身子,眼神希冀地看着他开口:“那我们可以回到和之前一样吗?”
须纵酒含笑点头:“当然。”
眼前的少年郎每一句话都是那么情真意切,殷梳都不禁晃了晃神。长夜背后的那束光是那么的亮,竟让她也被唤醒了无限的痴妄和奋勇想去挣脱那道终年的桎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