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去看殷莫辞的脸色,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你被我的父亲和叔叔们蒙蔽利用毫无自察,你的言行举止都自愿接受各门各派的标尺丈量。你做事变得束手束脚,要令天下武林觉得你深明大义、你高风亮节,才好匹配你脚下的位置!”
殷莫辞被她毫不留情面的犀利言辞指摘得几乎无地自容,他不欲自辩,但福至心灵一般,他敏锐察觉到了万钰彤话里古怪的地方。
他急切发问:“钰彤,原来你早就知道你父亲和叔叔的打算?你也早知道我们殷氏当年的内情?你又是为什么和祁宥在一起?你到底想要什么?”
万钰彤仅仅是沉默了一瞬,她眸光意味不明地闪动着,轻笑出声:“我没有什么想要的,只是觉得你们这些人很无聊。”
殷莫辞心急如焚,温言劝诫着:“你不可和祁宥走得那么近,他是在利用你,他会害了你!”
万钰彤看了他一眼,目光缓缓沉了下去,冷声开口:“轮不到你在这里教训我!”
殷莫辞心梗,欲解释道:“钰彤,我不是那个……”
万钰彤疾言打断了他,道:“你还是好好想想你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吧!”
众门派在郸江峡谷覆灭,又有人亲眼看到穿着武林盟衣服的人动手,殷莫辞这一回真正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殷莫辞分不清自己是麻木还是冷静,他竟还能强顶着心底最深处传不断传来的碎裂声,专注地看着她问:“这是你想要的吗?”
万钰彤神色毫无动摇,缓缓勾起嘴角:“是的。”
她无视殷莫辞瞬间灰败的面色,往后退了两步立在石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殷莫辞,道:“你自己细数你进入武林盟后你做过的事情,你处事只会一味学那些所谓一只脚都踏进棺材里的正道前辈,中庸无为,遇事只会被人牵着鼻子走。若不是殷梳反水,你早就死了一万次了。你如此愚蠢无能,根本担不起武林盟,怎配执掌这武林天下?”
“从今往后,鹿死谁手,你我各凭本事。”万钰彤睥睨着他,“保重吧,殷盟主。”
说罢,她毫不留情地转身走入八角楼,再未多看殷莫辞一眼。
八角楼内,日光钻过疏密有致的窗格铺成细碎的影子。
万钰彤随便扫了一眼,这屋内也一尘不染显然早有人细心拾掇过。金银陈设古色古香,依稀能看出当年药谷繁华鼎盛的影子。
祁宥坐在窗边似乎在看檐角下的流云,他察觉到万钰彤的脚步也并未转头,只是淡淡开口:“说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