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你们老毛子咋都那么贪呢,都包圆了明年伱打个屁去!”张子义毫不客气给他一个大脖溜子,“卖呆呢抓紧动手啊,等下都冻死了!”
杨学文拍拍僵硬的脸,拔出匕首,跪在厚重的雪壳子上,一步步挪了过去。
剩下的十三只狍子,每一只都面露惊恐的看着逐渐靠近的人类,杨学文一把揪住一只狍子的耳朵,从腰间拔出匕首,只一下,就捅进狍子的心窝处,匕首一拔,一股血箭窜出来,染红了身下洁白的雪。
孙建平看着直皱眉。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发轫于文明社会中的慈悲之心在这片蛮荒世界是最没有用处的东西,这里讲究的是弱肉强食。
再说了,哪一块肉上没沾着血腥?
经过小半年时间的乡村生活,孙建平觉得自己血脉之中的那些胆小、懦弱、自卑、犹豫、懒惰等负面情绪已经改掉好多,但是现在让他亲手去了结一只狍子的性命,自己却犹犹豫豫下不了手。
他自认为自己是个比较仁慈的人,对一切生命都保持一种敬畏的态度,但现在想想这些没有一丁点用处,今年村里遭了灾,大家口粮都不够吃,不想办法弄点肉拿回去卖,等到明年春三月的时候大家一起饿死?
他跪行到一只狍子前,狍子似乎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凛冽杀气,一双黑黑的眼睛瞪得老大,满是惊恐,一行行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
万物皆有灵,狍子低下头,发出呦呦的叫声,似乎在恳求孙建平放牠一条性命。
“但愿你下辈子托生成一只鸟,这样人类就打不到你了。”
孙建平从腰间拔出程叔给他打造的匕首,捂住狍子的眼睛,自言自语道。
张子义站在后面,叼着烟,手里攥着一盒火柴,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狍子似乎也知道了自己的命运,不再嚎叫,闭上眼睛,一副引颈就戮的模样。
噗!
锋利的匕首轻而易举的刺穿狍子的血管,鲜血如箭一般喷出来,狍子全身剧烈抽搐,孙建平双手死死按着狍子的脑袋,尽可能的减轻牠的痛苦。
约莫过了一分钟,狍子终于停止挣扎,绷紧的身体瘫软下来,孙建平长出一口气,扯掉帽子,头顶呼呼冒着白气,他站起来,眼望蓝天,默默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