凹凸镜
人类心灵可以是一面凹凸镜,所以人类的历史文化和思想史,才能无尽延续。当我们瞻仰前人所思时,心灵就是凹镜﹕聚合一切的光线。当我们表现出思想时,其心灵则为凸镜﹕分散出光线。「重重叠叠的心灵之凹凸镜之互相反映,形rEn类之思想史与文化史,对自然宇宙人生社会中之真理,一步一步更能达微显幽,更能极深知远。」亦是此心灵凝聚与开发之相续不断,而生成了整个生命宇宙。
这个专栏名为「凹凸镜」,亦即想藉本系微薄之力,反映一些镜中专家。而实际上,心灵之开发与凝聚难成大局,尤以吾人因经验缺乏,知识不富,人际观察浅,又易受刺激受感动,故心灵常陷入闭塞与流荡蜉蝣放肆恣纵。因yu以读书之潜移默化作用,树立心灵之自主X,渐成「卷之以退藏於密,放之则弥liuhe」的盛德大业。
北史李谥传﹕「丈夫拥书万卷,何假南面百城。」
後魏道武帝问博士李先生说﹕「天下何物最善,可以益人神智﹖」李先生对曰﹕「凹莫若书籍。」宋h庭坚也说﹕「士大夫三日不读书,则义理不交於x中,对镜面目可憎,语言无味。」十九世纪中英国大使学家麦克莱说﹕「与其做一个国王而不知道好Ai读书,我宁愿做一个穷人居於陋室而拥有极多的书籍。」又说﹕「书是我的一切。」
可见古今中外,以书为挚深益友的人不少,而他们可以说Ai书成癖,「Ai书也要有几分天赋,是装不了的。」Ai书至成癖,已非是种装饰或点缀了﹔而那种寂天寞地的神交境界,也不是所有的人都想的。
那读书到底做什麽用﹖约翰生博士认为﹕「你要了解一个人,最好是看他读的是什麽书。」培根也说﹕「读书能给人乐趣文雅和能力。是为权衡与思考。读书使人渊博且能陶冶个X。」莫若瓦也认为﹕「在启发人智上,任何事物都不能有读书那种力量。」「和书卷发生的友谊,是可以不着嫉妒地和全世界的人共享的。」「可以带我们到我们本身以外带我们到别人心中到别的民族当中去的门户。且能超越我们的生活了解别人的生活。」又说﹕「一本伟大的书,一定可以使读者在读过後,变成一个更优秀的人。」「美丽新世界」的作者赫胥黎说﹕「每个知道读书方法的人,都有一种力量把他自己放大,丰富他的生活方式,使他的一生内容充实富有意义而具趣味。」班纳特塞夫说﹕「读书之乐乃是心灵得以舒展,能认清书中人物和天地,也寻回了你自己。」唐君毅先生的看法是﹕「人只有走过他人已走过的,才走得远。人亦只有思想过前人所思想的,才能思想得更深。」对於书的恳执已然成为生命的大部分﹔而也不是不能监往知来,那麽这样的思想渗透无非似一大镜子。我们能提供的只是一方小城,容你走马看花,只期待能给诸君一些如济慈「初读查普曼的荷马」一诗中所写﹕「於是我觉得自己像守望着天空的人,一颗新的行星忽然闯入他的眼界」的新行星。
刊登於七十三年四月成大中文系报凹凸镜专栏的引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