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朝制度,没有诸王不可以以宰执为师傅啊?”李秀之一看这位还在这里混淆,干脆拿出了他老子孩视太上皇的头铁,直接道:“那是荒灵帝时的乱命,隐帝丧国未必没有失教的缘故,太上皇一扫前宋弊端,就是为了陛下如此以荒唐之举为成例的吗?”再好脾气的人被拿来跟两个
“北狩”的祖宗比,也要发火了,赵昶就怒道:“放肆,李秀之,你自己就是什么嫡长出身吗?”李秀之生母是官伎,被太上皇特旨追封诰命的事情根本不是秘密,所以李秀之回答也义正言辞,
“所以邵武李家的家业是臣之长兄继承,臣为尚书时太上皇加封,也是以嫡母为先,生母为次。”我的确不是正嫡出身,但是我也遵守礼法了啊。
这吵架肯定不是对手,讲道理理也在人家那边。赵昶毕竟也不是真的昏君,只把人赶出去就算了。
没想到三十几年不得罪人的李秀之采取了最激烈的抵抗。他出门就把此事宣扬出去,不仅是几位宰执同事,连退休的老同志也没拉下,众臣一听这还了得!
必须坚决抵制皇帝意图颠覆嫡庶的想法,等赵昶发觉时,只来得及千万别让太上皇知道,而燕京内部却已经人尽皆知了。
弄得还算仁慈的他对李秀之那是咬牙切齿,真的想扔到安南路去。然后这不是群起反对吗?
连李秀之的竞争者赵伯药都说,
“李大参国之重臣,闽王之子,若是因为进谏一举贬谪,天下必然震动,难道陛下准备好面对太上皇的责问了?”同样的话,不同的人说出来分量不同。
赵伯药不仅是建炎年间的第一位状元,而且还是宗室出身。逼急了他真敢去东京找太上皇,联合得脸的宗室进谏。
而赵昶自家知道自家事,他的一切合法性来自于任性的老父亲。而老父亲对于韩秦王的感情非常不一般,如果让他知道自己意图改立储君,这事儿一准儿黄了。
当然你也不想想,你家父皇年老耳朵又不聋,你整天这么搞,这事儿早晚得传到他耳朵里去。
别忘了除了文臣、宗室之外,大宋还有勋贵集团,韩世忠虽去,却也是其中代表。
果然才过了一年,赵昶就被亲爹一封诏书宣到中都汴梁去,发生了注定会载入史册的
“景福宫奏对”,弄得一些不了解宋宣宗文治武功的后世之人只会觉得他是意图乱来被自己老爹制止的凉薄之人,压根不顾他其实在别的事上还是很优秀的事实。
其实还是他老子形成的对比太惨烈。你说赵玖作为亡国之君的儿子,危难之时被捧上皇位,居然一步一步兴复国家,百折不挠,翻手可灭敌国,覆手能使百姓富足。
偶尔写个《青玉案》就把一大批词臣弄得怀疑人生,最后你到年老居然还这么念旧臣,真是不给别的皇帝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