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在拜别窦广国的时候,刘荣总觉得这位章武侯,似乎对什么事无比担忧。
“是怕孤翻脸不认人,日后抛弃窦氏一族?”
“——不能吧?”
“怎说魏其侯,那也是孤的太子傅;”
“虽说当下这世道,还不怎么有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说法,但也终归……”
暗下嘀咕到一半,只见刘荣面色微微一变,似是想起什么事般悻悻住了口。
——老师怎么了?
老刘家的皇帝,又不是没杀过自己的老师!
都不用说远的——当今天子启的学师晁错,穿着朝服,做着入宫觐见的马车,几乎是被骗到东市外腰斩!
到现在,晁错的坟头草,只怕是都还没发芽呢!
就算撇开天子启不说,太祖高皇帝,先太宗孝文皇帝——乃至天下人刻板印象中,好儒‘仁弱’的孝惠皇帝刘盈,那也绝非通俗意义上的好人。
自以为猜到了窦广国的忧虑所在,刘荣却也是别无他法,只暗下吐槽了几句不当人的历代先祖,便将此事全然抛在了脑后。
也未必是坏事。
窦氏一族对刘荣保有疑虑,保留部分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谨慎对待,不见得是一件坏事。
真要感情好的能穿一条裤子了,那刘荣才要头疼日后,该怎么处理这家太皇太后出身的外戚家族了。
“只是章武侯,怕也是没几年寿数了。”
“等章武侯薨故,窦氏一族,又该是谁话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