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瑟瑟,落叶凋零,片片枯叶在水面随着浪花浮浮沉沉。船尖劈开水浪,水面上的风更大了,刮得布帘纷飞,宋似卿的脸有些酸冷,侧坐着方避开了风刀。
坐在她对面的宋钰君闭目养神,冷风吹进小船内,发丝飞舞,他恍然不知。要不是尤千画一双眼睛机谨着,朝水面上飞来飞去,似是在迫切地期待着什么人的到来,她差点忘了孟训也在此处,真以为这人是来游山玩水了。
她轻轻呼了口气,转过身望向水面,随着船身游荡,一颗心忍不住提了起来。片刻之后,船驶进了芦苇荡深处,苇叶飘荡,隔断了风的去路,船立刻静了。
她伸手撩开帘子,芦苇裹挟了船身,此刻只需从芦苇伸出射出一直冷箭,他们连逃都没地方逃。
思及此,宋似卿放下了帘子,顺带关上了窗户,看向他们二人:“你们不怕孟训背后放冷箭?”
孟训的为人,或许,她比他们俩更要了解。
见她询问,宋钰君睁开了眼,面色温柔:“不会。”他语气笃定,没有丝毫的慌乱,想来若不是为了安慰她,他根本不会张开眼。
他虽胸有成竹,她却放不下心,正准备开口提醒他,船身忽然遭到撞击,船上三人皆是浑身一震,坐立不稳。
慌乱之中,宋钰君伸手扶住她,防止她磕碰到桌桌角角。尤千画没那么好运,“咚”得一声,脑袋猛地向后一磕,撞在船身上。
痛得龇牙咧嘴,揉揉脑袋后,睁开眼瞧见宋似卿斜靠在宋钰君的肩膀处,脸色顿时一僵,想起自己孤家寡人无人帮扶,脸色瞬间难看起来,又哭又笑地对着宋钰君指指点点,直骂他“重色轻友”。
宋似卿心中想笑他的狼狈,但此情此景显然是不太合适。她立刻瞧向宋钰君,似乎无论发生什么事,只要看向他,都不会是什么太棘手的事。
宋钰君轻抬下颌,关切地看了她一眼,而后仍端坐无恙,只是让宋似卿将窗户打开。
他这话一说,宋似卿便懂了。她侧身将窗户打开,冷风再次吹了进来。
抬头的刹那,宋似卿终于看见了这个人,在深灰色的芦苇荡中,一只银色的箭头在阳光下闪着点点光芒。顺着那只箭,她看见了孟训。
那张苍白的脸,和那双鹰一样锐利的眼睛,与记忆中并无二样。他与傅叶,将她宋家算计的干干净净!
此刻,在这只有风声的水面上,孟训的船藏在芦苇丛中,他的手中持着弓箭,那专注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宋钰君望,似乎随时都要伴着银箭射向宋钰君的脑袋!
尤千画左右看了一圈,除了孟训一只小船,并未看见其他侍从,这才放下心来。与宋似卿一样,他其实也担心他们会中了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