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急急地开始下,像要淹没每一条街道。
楚亚明明心疼得慌,却硬生生听见自己在回答,“我他妈怎么可能想你”,“手滑点错了本来想打给别人的”,就像说话的人根本就不是他。
某种意义上,他是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表达。
不然的话,他和路沨的孩子可能都已经上小学了。
“好好好,不想我也没关系。”路沨的音量听起来弱了不少,但也不忘逗他,“就是我会受点伤而已——铁骨铮铮vl第一猛男,扛得住的。”
“我……”楚亚催促自己,快说你担心他身体出了什么问题,说你心疼得浑身难受,说你现在就想亲自用身体安慰他——可是,喉咙里的声音就他妈没对过。
楚亚说:“那、那我挂了。”
“嗯。”路沨深吸了口气,连说话都很勉强,大概也没多余的力气再逗他,只说,“你早点睡,挂了吧。”
焦躁的雨点打在落地窗上,楚亚跟哑巴了似的发不出声,等他怔怔地反应过来时,自己还真抬手把电话给挂了。
于是回神的瞬间,楚亚就只想剁了自己能吃饭能撸管的珍贵右手。
一道亮光划破夜空,他脸朝下趴到床上,跟条没水的鱼似的胡乱扑腾,绝望到了极点,甚至冒出一个念头:要是我在路沨身边就好了……
因为,他比谁都清楚自己身体的运转机制,话虽然说不出口,但人却挺被动,如果能和路沨面对面,这会儿他估计已经在投怀送抱安慰对方了。
但没办法,他只能拨通主教练崔雪致的电话,找对方问清楚路沨到底如何了。
“比较严重,在医务室了。”崔雪致也难得严肃,跟他说了很多他之前不了解的情况,“我一直让他好好休息劳逸结合,他总是不听,太争强好胜,还觉得都是自己的责任——像他这么搞,有时候一天10几个小时不睡觉,哪天猝死了谁给收尸?”
“战队现在没别人想的那么动荡,就是因为走的正是死路。”
“队员心态都不错,国内比赛还能咬牙打,但以后还有预选赛和世界赛,风险有多高你也清楚——就算是国内冠军战队,走出赛区门也可能直接爆炸,到时候观众是要剥夺队员呼吸权、让他们从太平洋游回来的。”
“还记得亚洲邀请赛上拿亚军季军的两支韩国战队?回去就组了新队员没事约我训练,我都不敢随便接,怕影响队员心态,尤其是路沨,感觉他拿不到第一会吊死在战队门口给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