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藏樾搜刮尽自己看过的为数不多的恐怖片,也没遇到过这么吓人的场面。
陌生空旷的殿阁大得仿若没有边际,每隔十余步便有灯柱沉默地散发着昏黄烛光,影影重重,诡异可怖。
潮湿阴寒的空气泛着冷腥气味。玄石道宽阔幽深,两旁深池一边燃着凶神恶煞的冲天业火,另一边汹涌起吞天噬月的黑水旋涡。池底不时传来的幽咽和惨叫更是像有许多人正受酷刑挫身,撕心裂肺,回荡不绝。
而她站在石道中间僵得像根电线杆子,头皮发麻,背上寒毛全部竖起,左右为难哪边都不敢看。
“林藏樾。”
阴恻恻的勾魂鬼音突然从殿阁深处飘来,犹如一把冰剑刺入耳膜,寒冷彻骨,吓得林藏樾一个激灵差点蹦起来。
她屏住呼吸望向石道尽头,目光顺着高耸石阶寸寸而上,终于看到最高处玄玉椅上坐着的男人。
他身穿纯黑衣袍,几乎要与殿中浓稠的墨色融为一体。龙鳞纹样的腰带与束袖勾勒出劲瘦的腰身与修长手臂,寒银冠高高竖起乌发,其间几缕暗赤顺着肩膀垂在身前,瘦削的面容不见一丝血色,剑眉斜飞,鼻梁英挺,苍白的手指正在漫不经心地翻阅一本泛黄书册。
男人生着一双妖治夺魂的桃花眸,但疏离冰冷的眸色无半分活人生气。眼尾不消的暗红再平添几许阴郁狠厉。林藏樾刚对上这双眼睛,登时觉得自己要被送走了。
而男人似乎为这一刻等了许久,他换了姿势斜靠在玄玉椅上,不慌不忙合上书册:“醒了?”
林藏樾咬住舌尖,把恐惧憋回嗓子里,努力拽回来的脑子有那么一瞬间甚至飘过了“我还没有被吓晕我现在这么勇吗?”
见石阶下愣着的人久久不答话,男人不耐烦地皱起剑眉:“没有什么要问的?”
就在男人以为接下来又要与她沉默相对时,林藏樾竟然出人意料地干脆点头:“有。”
“嗯?”
她清清嗓子,中气四平八稳:“你谁啊?”
“我……”玄玉椅上的人明显被噎住了。
林藏樾秋水明澈的杏眸眯起,歪着头用直球又无辜的眼神表示是你让我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