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整的日子很快走到了尾声。
出港这天,天阴,风嬉,海面上笼盖着淡淡的雾影。
洛林和他的海员们早早退掉了旅馆的包间,迎着第一缕阴沉沉的天光回到船上,吃着简单的船上早餐,敬候着自己的水手归建。
约定的登船时间是上午八点,到七点半的时候,水手们陆陆续续出现在港口,宿醉的宿醉,揉腰的揉腰,一个个看上去狼狈不堪,脸色青白。
这都是纵欲过度的后遗症。
唐娜站在艉楼冷眼旁观着一切。
近几日,布里奇顿的大街小巷到处流传着慷慨的德赛船长和他慷慨海员的故事,连在海娜监护下极少出门的唐娜都有耳闻,这艘船的荒唐可想而知。
唐娜只是不明白,这群在陆地上表现的不堪入目的水手怎么一踏上船板就像变了个人。
难道是因为他们的真船长坐在船板边钓鱼?
还是说这才是英格兰水手的本来面目,上岸像虫,登船如龙?
要真是这样,这一船人岂不是训练有素,都能做到收放自如了?
可能么?
唐娜险些被自己的念头逗笑了,那笑很复杂,有五分自嘲,三分忧虑,最底下还暗藏了两分不甘。
她在布里奇顿待了整整六天,本可以做成许多事情,但海娜缠着她,缠得死死的,让她满腹妙策无处施展,时至今日,没能联络上任何一个老朋友。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出海在即,前路未卜,她已经开始考虑更现实的问题,究竟是跟着金鹿号出海去送死,还是找个借口下船,寻求更稳妥的方式去新奥尔良。
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