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兰的娘舅姓王名吉,他也出生在阳城上水村,小的时候与阿兰的娘就住在一起,他们家里本来就穷,后来在五六岁的时候,偏巧又碰到灾年,几个月滴雨不下,使得整个大地干燥开裂,几乎是赤地千里,颗粒无收,在这样的大环境中,王吉一家便更加困难,甚至在家中的余粮吃完后,全家人一度连续两三天没有进食。
王吉的爹娘着急万分,他们知道如果再这样下去,全家人估计就都活不下去了,因此二人商议,打算将年岁稍长的王吉过继给家里在省城的一门远方亲戚,因为他们知道这对夫妇没有子嗣,也一直想从老家阳城过继个孩子,当他们把这事带信给这对亲戚时,这对亲戚确实十分高兴,他们表示愿意抚养这孩子长大,于是二人专门从省城来上水村带走了王吉。
后来,王吉逐渐在养父母的抚养下长大成人,因为他的养父母在省城就是帮着官宦人家干干零活,赚点辛苦养家钱,因此家里条件也很一般,再之后,有个偶然的机会,王吉的养父母结识了刘文远府上的管家,当时刘文远还只是个七品官,那管家看王吉老实本分,又很勤劳,便有意让王吉进到府里做活,王吉养父母觉得这是个出路,便答应了。
王吉就这样进了刘文远的府邸,一干就是几十年,其间既做过杂活,也跟过刘文远、大夫人做仆人,后来,刘文远一路升迁,家仆丫鬟也越来越多,刘文远就让王吉去四夫人那边服侍,这位四夫人就是那位二小姐、也就是张知县夫人的亲娘,后来二小姐出生,王吉也算是看着她长大的,因此可以说关系非同一般,上次在省城知府衙门,他能代表二小姐出来传话,也从侧面证明了这层关系。
此时,王吉略略将自己的情况对钟三说了一遍,钟三这才知道他的经历,钟三接着问道:“那您离开家乡这么多年,应该很想念家乡吧?”“是啊,那时离开爹娘、离开阳城的时候,自己才五六岁,有些事记得不是很清楚了,但大体的印象还是有的,自从离开家里,一晃就是几十年,小时候养父养母有时会带着自己回来看看,但那时他们的条件也很一般,所以回来的次数并不多,有时候几年才来一次,最近这几年,因为二小姐嫁给了张知县,这样回来的次数才多了些。”
“嗯,阿兰娘舅,您在省城,肯定会想念家乡的吃食,我看您也忙,平时不一定有时间出去采买,因此今日就带了点咱阳城的土特产给您享用,”说罢,便拿出了那个包裹递给王吉,王吉本不想收,钟三说只是些土产,没有什么贵重东西,王吉这才打开看了看,果然都是阳城本地自己喜欢的特产,他笑了笑道:“谢谢啦,三,真是不好意思,还要收你这孩子的东西,”“诶,阿兰娘舅,其实我也不小啦,今年都十六了,不是孩子了,”“嗯,说到你的年龄,倒确实是不算小了,也到了婚娶之年了,怎么样,有什么计划吗?”
“阿兰娘舅,阿兰应该也和您说过咱俩的事了吧,其实咱们认识已经十年了,”“那可就是青梅竹马喽?”“您说什么、什么马?噢,阿兰娘舅,真是惭愧,我没有读过书,”“噢,呵呵,青梅竹马就是从小相识相爱之意,”钟三一听有点不好意思地点点头道:“应该是这个意思,”“我听阿兰说过你们的事,我现在想问问你,你对阿兰到底怎么看?”
“阿兰娘舅,我和阿兰从小认识,彼此熟悉,咱们之间也有共同语言,我很喜欢她,没有她在身边,就会想念,在一起的时候,就会感到很开心,有时候,就算有些烦恼,只要阿兰和我一起聊聊,就全都忘记了,而且,阿兰从小在家里就不愉快,我也很想要保护她,照顾她,让她过上好日子。”
王吉听了钟三这几句话十分满意,他接着道:“嗯,阿兰的爹确实脾气不好,还常常欺负她们娘俩,我也常为此事烦恼,但现在都几十年过去了,他们的年岁也大了,总不好硬是拆散他们,不过如果你们真要成婚,我自有主张,不会让他来干扰你们的大事,阿兰真成了婚,我这个做娘舅的也就放心了,”钟三听了急忙揖手感谢阿兰娘舅,王吉摆摆手接着道:“三啊,我还要问你,如果你们真在一起了,你又准备怎么保护她,照顾她,让她过上好日子呢?”
钟三一听王吉这话,心想此时正好可以说石炭的事了,于是便开口道:“阿兰娘舅,这也正是我想对您说的,对于我和阿兰的婚事,我是一百个愿意,恨不得马上就娶了她,但是对于怎么娶她,以及和她婚后的生活,我想还是要尽可能地花些时间给她创造些条件。”
“可是阿兰的年岁也不小了,等不了太长时间了,她爹也在给她物色人家,要是真的拖太晚,也不利于你们的事,”“是啊,我也很清楚这点,阿兰也对我说了这个意思,其实阿兰娘舅,不瞒您说,我这次帮着安排王千户的婚事,得了三百两银子,就在我手上,要是在咱城东做场婚事,这点银子基本也够了,还能夯个土屋作为婚房,可我总觉得这样有点对不起阿兰等我这么多年,我不能让她过凑合的生活,”“嗯,你帮着办王千户的婚事,我听说了,王千户他们还是很满意的,”“是的,总算没有办砸,”“现在轮到你对待自己的婚事了,你不想办得差,这是对的,可你打算怎么做呢?”
“阿兰娘舅,我想做石炭的买卖,”“石炭买卖?”“是的,”“这买卖能有前途?”“有的,阿兰娘舅,”钟三于是便将石炭买卖的想法和计划简单对阿兰娘舅说了一遍,王吉一听,十分惊讶,他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农村的孩子,竟然能够把石炭的事想得这么深,这么全,而且,居然还能够到省城去打探情况,又和张知县、王千户说了石炭的事,看来真是不简单,他心想,阿兰跟着这小子,估计在生活上是一定不会吃亏的了。
想到此,他便笑着对钟三道:“三啊,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在城东竟然都想到了省城,不简单啊!”钟三也笑着道:“阿兰娘舅,这都是您对阿兰说的事启发了我,不然我怎么可能知道省城的事呢,过去我可是连上水村都没怎么出过的,”“话是这么说,可你要是不深入思考,这几句只言片语,也不一定能给你带来什么,好,你能这么动脑筋,日后必有所为!”“感谢您的夸奖!”
钟三顿了顿又道:“只是还有件事,阿兰娘舅,不知我当说不当说,”“但说无妨,”“之前我已和知县张大人说了石炭买卖的事,他也说会在阳城支持我,可是对于省城那边的情况,我还是很不熟悉,将来如果要把买卖做到省城去,可能还是需要知府刘大人的提携,我多句嘴,您长期在知府衙门,人头熟悉,所以我大胆地想请您帮个忙,能否帮我疏通一下知府刘大人这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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