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一身赭色的袍子,不是什么名贵的料子,一丝纹绣也无,十分低调,只在腰间戴了一只羊脂玉的玉珏,还能瞧出曾经的华贵。
眉目斜长,神色间和李缜有些相似,脸上的线条更加硬朗一些,头上的发髻间束着一条玉带,是个健朗且清风伴月似的年轻男子。
来人也未行礼,也不入座,只是站在棋局旁,细细打量了那坐在轮椅上的残废太子,目中晦暗之色一闪而过。
“下官未曾想此生还能再见太子殿下一面,此番倒是能回赵家,和一门族人报个平安,太子殿下还活得好好地,没死。”
这话委实没什么敬意,李缜没恼,只是淡淡笑起来,手上的棋子一下一下点在棋盘上,玉石棋子和那桧木棋盘相撞,带出些山泉涧落般的的声响。
“子勤,我知道你恼恨我,赵家一夕之间日落西山,母后...如今也在深宫煎熬,我却在这太子东宫里做了缩头乌龟...”
“原来殿下还有几分自知之明!”
名叫子勤的年轻男子双眼睇了过来,面上的神色扭曲起来,似乎想露出一个嘲笑来,可看着李缜现在模样,那嘲笑又凝在心间,嘴角也扯不出来。
大周的太子李缜,曾经是个怎样风华绝代的人物,他赵子勤比任何人都明白。
如今,却是个只能任人宰割的残废,可恨狗皇帝早就忌惮赵家,恩将仇报,一朝得了机会,就想将赵家斩于座下,赫赫的赵氏,也落了中天,让李缜成了孤家寡人,只能放任自流。
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赵大人,想那当年裕成帝倾尽所有打压赵氏,可已得手?”
青灰的宫服在秋日的天光下泛起些凌青的淡淡辉色,人们才看清那青灰的绸子,是上好的丝绸。
皓腕一转,滚热的白茶从小壶里倾倒出来,落在青瓷杯中,带出些清静悠长。
赵子勤被那深宫的老嬷嬷问得愣了愣,旋即眉毛就竖了起来,嗤笑出声。
“笑话!就凭裕成帝?也能灭我大周赵氏?”
“哦?听赵大人的意思,大周赵氏,可也没那么轻易就垂败,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