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晚洲住在前门大街附近,从前门大街到大兴,骑车要两小时,坐公交车稍微快点也得一个半钟头。章槐想,等许晚洲过来,恐怕已经是晚上,所以想给他准备一些夜宵。

    章槐很少做饭,他一直生活在香港,这几年才来到北京,他知道红绡暗地里还跟着他,这么多年一直未走,他也就任由她跟着。

    许多事情说穿了没有好处,自己做的选择,只要不后悔,旁人就不该多过问。章槐不管红绡,他也不习惯大城市的生活,四合院太拥挤,人多的地方太吵闹,于是他独自一人搬到这里住着。

    他只会做简单的炒蛋,再煮个汤,顺手再拌几个凉菜,再复杂的他就力不能及了。那时傍晚五点左右,他正穿着一身旧衣服,在灶台前敲开一个鸡蛋,连蛋清和蛋白都尚未搅匀,忽然听到敲门声,然后一阵糖炒栗子的香味飘进来。

    许晚洲见门虚掩着,料想屋内有人,他不知怎么了,迫切地想见到里面的人,于是推门而入。章槐局促地将手中的碗放下,冲许晚洲微笑了一下。

    “来了?”

    许晚洲惊讶,又或许惊喜:“是你?”

    “坐吧。”章槐答非所问。

    许晚洲把糖炒栗子放在一边,刚坐下,忽然又站起来:“你还没吃饭吧?我帮你做。”

    章槐随手便将碗放下:“你今天提早下班请假了?”

    许晚洲拿起那碗尚未搅匀的鸡蛋,抓起一根筷子搅和,碗壁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脆敲击声,他一边搅着碗,一边嗯了一声,冲章槐微微笑了笑。

    章槐自觉退到一边,将桌边的青椒、冬瓜。咸肉等菜挪过去。他们才第一次见面,可他们所做的事,说的话,却好像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甚至好像在一起生活了很久似的。

    默契,无法解释的默契。

    章槐沉默了一会儿,说:“许晚洲?”

    这是个略带疑问的语气,似乎在确认他的身份,许晚洲抬头看了他一眼,继续冲他笑着:“糖炒栗子,刚炒出来的时候买的,现在还是热的,你赶紧吃吧。”

    章槐问他:“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章槐。”许晚洲的声音很温柔,“很高兴认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