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主人明日”

    王瑾晨扭头瞧了一眼灵堂搭建,“亡妻的丧事还未办妥,岂敢让她长眠泉下仍要为我这个未亡人忧心。”

    即便王瑾晨这样与之解释,长安仍旧有些放心不下,“那明日明堂上主人要如何应对,以一己之力舌战群儒”长安未曾踏足过朝堂,但也见识过百官齐聚的场面,王瑾晨身单力薄,太平公主的势力未必会相帮,长安对此深感担忧。

    “人人都对功名利禄趋之若鹜,可是这身官袍却压得自己连丧服都无法抉择,”王瑾晨负手朝灵堂的方向走去,“以一己之力无法对抗千百年的宗法,然,我只想做一回自己的主,走一回自己心中的道,凭借此身,凭借这个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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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

    ——太初宫·明堂——

    朝廷隔日一次朝议已成定制,皇帝自监国以来便不曾懈怠,朝臣们更是不敢怠慢,满堂的朱紫绿跪坐于殿廷两侧,气氛紧张。

    “今日诸卿有何要议?”

    “陛下,代知制诰的凤阁舍人王瑾晨已告假多时,翰林学士空缺,是否另派兼官?”

    “着天官筛选。”皇帝吩咐道。

    “喏。”

    “陛下,”文官位于座次中下的御史台有人跪坐起身至殿廷中央,“左肃政台有奏。”文明元年改御史台为肃正台,光宅元年又分左、右台,其长官御史大夫改称肃政大夫,左台知百司,右台则察州县,与宰相分廷抗衡,直隶天子,地位日渐攀升,成为三法司之首,名为法司,实为天子耳目及爪牙。

    “御史有何要奏?”女皇询问道。

    “肃正台要参凤阁舍人王瑾晨,身为朝廷命官不尊礼法,违背纲常。”绿袍声音恳切。

    “朕记得王卿乃出身儒学世家,这不尊礼法是从何说起?”

    “昨日凤阁舍人王瑾晨嫡妻病故,陛下降诏安抚,臣等登门吊唁,乃见舍人身着替父守孝之丧服,据臣所知,王舍人之父健在,必是为新丧的亡妻所服,”御史转身望向百官,“诸位同僚,试问有谁听过周礼之下,夫为妻着斩哀者,如此倒行逆施,岂不违背圣人之法,祖宗之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