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聂昭反转剑柄屏气凝神准备搏命一拼的时侯,长廊尽头突然传来一名少女的娇斥:“住手,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你们···咳咳咳”。
来人显然用不惯这样的语调,竭尽全力的喝止声在她口中成了似娇似嗔的抗议,话尾还被压不住的气息冲得急咳几声。
聂昭虽耳闻这少女声音由远及近,却不敢分心回顾。只在说话间便与草丛中窜出的杀手交上了手。来人武艺路子也是快稳狠,与聂昭算是同一流派,二人厮杀起来就有了几分势均力敌的味道,一味的快速拆招,你攻我抢,须臾间已走出十余招。眼见的一时分不出高下,而水中藏匿的人已踏波而来。聂昭只盼望这少女能逃命自保,免得她腹背受敌的时侯还要分心照顾,于是也不看来人大声喊道:“你快离开,这里太危险,寻贺三公子来救我。”
谁知她的话音刚落就有一道黢黑的身影横在她背后拉开架势迎战水中的杀手。
“我此时走了,你必死无疑。”趁她喘息的间隙,黑衣少女与她肩背相抵。
“你留下死的就是我们两人了。”明知此时再走已然来不及,她还是叹息的发声。
“这般看不起人,不该是聂小将军的做派吧!”黑衣少女竟知道她的身份。
见她有把握,聂昭也不再多言,只与她相互交付后背,同自己正面的敌人缠斗在一起。
少女使一节红丈软骨鞭,与水中杀手的短剑相接,叮啷作响,打得很是热闹畅怀。
盏茶后,她二人竟还能勉励支撑未落下风。聂昭惊讶:按她的推断,水中之人武艺应是四人最高,她与之交手都不一定能战平,黑衣少女显然不是常走江湖之人,竟能招架这些时辰。
分了些心思用余光观察一番,不由得聂昭倒吸一口凉气:黑衣少女哪里是在与对方拆招,分明就是在以命相博。招招收势都是险险从鬼门关抽身,招招又都是冲着鬼门关而去。她的武艺杂而繁,可以说是兼有各个流派的特点,却未能融会贯通。危急时刻每每出招都用上了各流派杀身成仁的招式,于敌人而言,这样的招式恫吓的作用远大于攻击:未到生死之际,谁会平白拿自己的性命与这样一个小丫头同归于尽,于是竟也这样盲打莽撞的撑到了此时。
眼见对方已逐渐摸清了黑衣少女的路数,失去了与她周旋的耐心。只需他下狠手使个杀招,黑衣少女便立时血溅当场。聂昭顾不得拆解对手的招式,拼着左臂接下一剑抢过黑衣少女的对手与之缠斗在一起。
“喂~~”
见聂昭这般没有默契,打架还要挑肥拣瘦,黑衣少女显是有些不满,但后面的话还来不及说出就急急去挡了刺向聂昭背心的短剑。
聂昭强行与她换了对手,只盼着她这出其不意的路数与新的对手还能周旋一番,但毕竟不是取胜之法。这般虚耗下去,二人还是没命活着走出刘府。
水中杀手武艺果然在聂昭之上,短短二十来招,她已经渐感不支。黑衣少女的底子并不扎实,与擅长抢攻的敌人交手非常吃亏,明显没有节奏的兵器碰撞声和越来越急促的呼吸昭示着她也几乎到了图穷匕现之时。一声清脆的“撕拉”声破空传来,黑衣少女的夜行面巾丝丝缕缕凌空飞起,紧跟着就是肩头挨了结结实实的一掌,半分不留缓戛的杀手足尖点地紧贴着被击飞的少女送出短剑,这是要将她一剑钉死在草地上。
聂昭大骇,手中的敌人却死咬着她,不给她回手相救的机会,生死存亡之际,聂昭几乎乱了招式,左挡右支全然不顾自己的性命,回身抢去救人。然而已然来不及了,刺客就在少女咫尺之间。聂昭惊呼扑向刺客却脚下一软绊倒在地。心下道“我命休矣”。半晌,却没有听到原本该是短剑刺入身体的穿破声,反是一声闷响,黑衣少女的对手被击飞重重的落在她身边。不等她反应,自己的对手也同样被拍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