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啥,就是年纪大了,精力不足。郎中看过,也开不出什么好方子。我给他找了一套可以慢慢打熬筋骨的拳法,希望他练了之后,能起到一些作用!”马三娘对许子威的身体状况,也非常担心。勉强挤出几分笑容,低声回应。
刘秀等人闻听,立刻没心思再吃饭。七嘴八舌地,讨论起该去请哪个名医出马,或者用什么偏方好药来治病。只是他们几个阅历甚浅,认识的人也非常有限,翻来覆去,能找到的办法也没超过一巴掌。并且都是马三娘早就尝试过的,都没起到任何作用。
倒是马三娘自己,毕竟做过山大王,定力远比几个毛头小子强。听大伙越说越没有价值,笑了笑,摆着手道:“你们不懂,就别瞎操心了。能把学业弄好,再考一个前五回来,义父肯定比啥都高兴。至于他的病,我已经跟孔师伯说过了,想开春后送他老人家回故乡休养。义父老家那边天气远比长安暖和,说不定他回去之后,就能立刻好起来!”
“也对,师父这是离开故乡久了,所以才伤了肠胃。回去吃些家乡菜肴,说不定就能好转!”刘秀闻听,立刻来了精神,擦拳磨掌,大声说道。“什么时候走,我去请了假,跟你一起送师父。说不定顺路还可以回舂陵一趟!”
”想得美!”马三娘轻轻白了他一眼,苦笑着摇头,“义父名气太大了,皇上肯不肯让他走还都不一定呢。孔师伯答应帮忙去找皇帝分说,却没保证他的话能管用。至于你,如果义父知道你为了他要耽搁学业,肯定立刻会打消回乡的主意!”
这都是自家人之间,才会说的大实话。许子威最初收刘秀为徒时,是为了通过他来留住马三娘。但在那之后,却很快就把刘秀当成了真正的关门弟子,将他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重。绝对不会因为自己生病,就影响耽搁了弟子的学业。
刘秀听得心里发烫,愈发想早日送恩师返乡。扭过头去,正准备悄悄跟严光商量了个可以让许子威无法反对的办法,耳畔却已经传来了老人爽朗的笑声,“怎么了,都在担心我这老头子么?多谢了,我这不是病,人老了,精力自然就会不济。睡睡就好,谁都不用担心。这不,才睡了小半个时辰,我已经容光焕发!”
“师父!”刘秀赶紧站起身,搀扶着许子威重新入座。老人家却摆摆手,笑着道:“不必了,我胃口弱,即便入席,也吃不下什么东西,反而让你们觉得拘束。有几句话,我刚才去睡觉前,忘了说。现在想起来了,赶紧说给你们听。否则,也许一会儿就又忘了!”
“老师请明示,我等莫敢不从!”猜到许子威肯定是想起了什么要紧的事情,少年们纷纷起身,拱手肃立。
见大伙一脸严肃模样,许子威又笑了笑,摇着头道:“不必如此,其实你们已经做得很好了,只是老夫不放心,所以才再多浪费一番口舌。前段时间,太学和长安城内那些乱七八糟的流言,想必你们也都听到了一些。虽然与你们关系不大,但是,无风不起浪!你们几个接下来,一定得多加小心。”
“弟子谨记师父教诲!”刘秀等人想了想,纷纷点头。
“长安城内,蛇鼠成群。太学位于长安城中,自然也不可能是什么清静之地!”许子威笑了笑,继续低声说道,“老夫猜不出陛下厚赐你们几个的用意,但老夫却能猜到,很多人已经嫉妒得发了疯。还有很多人,会想方设法拿皇上厚赐你们的事情,来做文章,以达成他们自己心中所愿。前一段时间的流言蜚语,就是明证!”
“多谢师父,弟子今后一定小心谨慎,不给别人可乘之机!”刘秀脑中突然出现王修那双充满阴毒的眼睛,拱了拱手,大声保证。
“你知道就好!”许子威看了他一眼,满意地点头,“你们几个,名声已经足够响亮,没必要再跟人争一时短长。皇上这次,也许是无意中将你们几个放在了风尖浪口上,也许是有意而为,君心难测,他到底是怎么想的,老夫猜不到,也就不去废心思去猜了。但只要你们稳得住,安安心心做学问,任何事情都不多掺合。那些人,自然也找不到足够的理由把你们牵扯进去。等他们折腾累了,自然就会换个目标折腾。届时,你们再出来展现各自的才华,也不为迟!”
“是,弟子回去之后,就闭门读书。轻易不下书楼半步!”知道许子威是真心为了自己好,刘秀拱起手,再度郑重许诺。
许子威就是喜欢他这份稳重劲儿,笑了笑,继续低声说道:“光躲在书楼里苦读,也不妥当。该出来透气,还是要多出来走走。长安城里未必安全,但孔家庄园里,总不会有什么问题。世道越来越不太平,你多花些力气练武,将来万一遇到麻烦,好歹也能有自保之力。再者,三娘能经常跟你们几个在一起,也不至于活活憋死!”
“义父!”没想到许子威说着说着,就又把话题引到了自己头上。马三娘羞不自胜,拖长了声音抗议了一句,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