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皇后娘娘请您去椒房殿用膳。”
谷雨低顺着眉眼,对着案前正襟危坐的青年恭敬禀道。
青年一身玄色深衣,头束玉冠,面容清隽,手中持着一卷经书,闻言轻轻颔首,“孤知道了。”
他的声音不似寻常男子的低沉雄浑,反而如山石间潺潺的清泉,轻缓柔和,带着泠泠的清凉。
触在书页上的手莹白如玉,指甲圆润,一看便是养尊处忧,只在虎口留有微不可见的薄茧。
“命人备好车辇。”
晏羡抬头说道,放下手中的经书。
谷雨对上他不经意扫来的目光,耳根微红,忙低下头,应承了一声,安静退出殿外。
只是心中仍有些疑惑,除了逢年过节跟每月初一十五去请安外,太子殿下弱冠后就极少涉入内庭,此次皇后突召殿下,实在少见。
陈后身穿朱色常服,高髻斜插赤金嵌红宝凤头钗,保养得当,风韵犹韵,不大看得出年岁,举手投足端正得仿佛有尺子度量,即便见了儿子,脸上也透不出多少温情。
一顿饭吃得食不知味,母子两人更是双双沉默,恪守着食不语的规矩。
晏羡并没有什么失落,神色如常,直至安静地用完膳,接了宫人递来的茶水漱口后,他才缓缓开口,像往常般问起陈后的起居,不让气氛彻底冷凝下去。
陈后看着儿子眼中淡淡的疏离,放下白瓷茶盏,心中叹息一声,开门见山道:“昭儿,窈娘已经及笄了,你一向聪颖,不会看不出她的女儿家心思。”
她口中的陈窈娘是陈家这代唯一的嫡女,陈后有意亲上加亲,搓合她与太子,常召她入宫陪伴。
哪怕明知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晏羡有些沉默,透过朱窗的光辉映着他清隽的侧脸,丰神俊秀,足以倾倒世上九成九的女子。他低垂眼睑,“事关表妹清誉,儿臣不敢妄议。”
他素来这般端谨自持,陈后也没起疑,只能循循善诱道:“母后知你不愿为女色分心,可东宫无子,便是你这太子的弱肋。窈娘出生高门,才貌双全,与你是嫡亲的表兄妹,自幼情谊深厚,依本宫看,她是太子妃的不二良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