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伤心处,哭得眼泪鼻涕掉在一起。
余杳看不下去,轻轻一拍,放开了他,又递给他一块手帕:“放心,我不伤你。”
怕他不信,余杳背过身去,视野尽头黑郁郁地矗立着一座矮山,山脚旁边孤零零一座宅子,是掌柜的家。先前在门外的时候她就看到屋旁边的小道上倒有药渣。她微有叹息:“我知道,凡人在妖魔鬼怪面前没有反抗力。”
虽是低语,但掌柜还是听到了余杳的话,感激之余将事情和盘托出:“几天前,明烟托我将她的屋子卖出去,还指定了买家。”说到这,他低下头去,“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指定你来买,更不知道她会对仙子有什么企图!”
哦,原来是自己早就被盯上了啊?余杳回过身来:“这事不怨你,你跟我说说这个明烟吧。”
“数日前,一妙龄姑娘来到我牙行说是要卖屋,她把方位告诉了我,还说必须要卖给一位稍后进门,着紫衣戴流朱耳饰的女客。我当时想的是那边都是老旧的茅草屋不一定能卖出去就没搭理她,谁知道她一只手把我整个人拎起来威胁我说宅子卖不出去就让我一家七口陪葬。”似乎想到当日情景,掌柜心有余悸,哆嗦着身子。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她就说你马上要来了立马当我面消失了!!然后姑娘你进门说要买宅子,当日你着紫衣戴流朱耳饰又是和明烟前后脚……”掌柜的像余杳叩首谢罪,“我真的没办法啊,仙子,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我吧。”
余杳扶住他:“我说了不怪你就不会再追究了,我来只是问问明烟的事,刚才听你这样说,之前你也是不认识明烟的?那怎么知道确定她是明烟。”
再次得到保证,掌柜的彻底放下心来,继续说:“我是不知道她名字,卖完房我就回这里守着我家人,守了整整一夜都不敢闭眼,睡不着就在想她是谁?永安巷那边,住的大多是佃户小贩,多是木屋土房,绝对没有这种大宅进院,我要是记得没错的话,那个位置本该是个茅草屋。我又想了一下,门前种槐树的茅草屋,是记在明烟姑娘名下的。”
“我们做牙行的对宛平镇上的每一处家宅商铺都有个大致印象,永安巷那家的茅草屋是前年开春时节才搭起来的,落在一个叫明烟的名下,这名字之前也略有耳闻,说是个小姑娘,不常出门,出门的时候总是背着个药篓子,有次还在长乐街上救了一个突发癫狂的小孩子,就是从药篓子里摘了什么草出来,一吃就好了。”
“虽然我没见过明烟,但这么前后一对比,八成是她,不然咋一根草下去就能当场治病。”掌柜的把知道的全都说了,见余杳一直细心听着,心里又打起鼓来,既然不问罪,那为何好端端的追问起明烟,他小心问,“明烟还活着?”
看她偏过头来,他忙错开视线,也是,这位仙子宽宏大量,兴许不会弄死明烟,也说不定明烟不一定会对仙子起歹意呢?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并不期待也不想她回答这个问题。
放心。她会伏法的。余杳露出一抹浅笑:“我如今好端端站在这,你觉得……”她故意没把话说下去,而是掏出三道符箓,“这是谢礼,放在身上贴在屋前可避邪,最底下那道,日后危急时刻,烧了可保命。”
掌柜的忙不迭接过符箓,对余杳鞠躬致谢再次被拦住:“不用客气,最后一个问题,那个小孩家住哪里?”见他面带犹豫,她解释,“有些事,我还需要调查清楚才能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长乐街飞柳巷巷西九坊杨府就是,那个小孩是杨家重孙,小名叫善童。”
知道地址后,余杳离去,来到飞柳巷,找到杨府,敲了门,久没人应。
正准备问候邻里的时候,门吱呀打开的同时听到锵一声长剑出鞘的声音,扑面而来的剑光破开微凉的空气,余杳矮身一避,只觉背后生寒又一股恶臭腥味,一扭头,一滩黑黏液体流了一地却转瞬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