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件事情还是要三思,要是路上有个万一……”
“一路上都有暗卫随行呐,能出什么事儿啊!”
这几天,诸如此类的争执一直回荡在孙着耳边。
他作为陛下的贴身内监,多年来照顾韩凛饮食起居,几乎形影不离。在他眼里,陛下从来都不是任性的人,从前还是皇子时,就展现出超乎年龄得冷静,虽有玩闹和使性子的时候,但都是私下里的小打小闹,从不会因此误事。
可自从登基后,几次三番闹着要往外跑,还总自己带着人出行,不让官员们跟着更不让穆王干涉。比方说这回,就是因为韩凛要亲去华英山寻访陈家后人,才与穆王僵持不下。
别说穆王不肯松口同意,就是孙着心里自然也不赞成。且不说继位后那些大大小小的事,只说一国至尊要亲自登山访人,想想都觉得容易出意外。若有个好歹,整个中州朝廷都得跟着受牵连。
只不过,陛下这次好像铁了心似的,一连几天召穆王前来只为商议此事。
为此,叔侄俩天天争得面红耳赤,声调一天比一天高,穆王晓之以理,韩凛就以理回言;穆王动之以情,韩凛就比之更动情三分,逐条分析此行得要紧之处。
总之,就是互不相让,彼此断无妥协的样子!
有几次,穆王实在忍不住气,甚至唤了陛下的名字。
而韩凛呢,也以穆王的“皇叔”身份,先抬出其和先帝的兄弟之情,再搬出与自身的叔侄之谊,就差声泪俱下地恳求穆王答允其所说之事了。
孙着跟了韩凛这些年,自问圣上的心思还是能猜透几分的。
然而这一次,他却无论如何都想不出个缘由。
没错,陈氏后人的确配得起高规格礼遇,但以穆王的身份足够代行此事,再不济增派上几位大人也就是了,完全没有必要亲自走这一趟。
何况,陈家后人是否真有杰出才能现在也不可知,何必非要这样舟车劳顿自己,去换一个根本不知道答案的结果呢?
“陛下,臣知道您求贤若渴!臣愿代您走这一趟,礼仪上必定周到,好好将陈瑜亭陈先生请来,您大可放宽心啊……”穆王的声音近乎于哀求,气势上也没了前几日的笃定。
“皇叔,现在整个中州都靠您撑着,无论是内外政务还是臣子间的协作调和都需您把关,朝廷万万离不开您啊……”韩凛依旧坚持,“当日下旨请您暂代朝政一年,是为帮我稳定朝纲。若一年后还找不到可用之才,那咱们先前所费种种不就要化为泡影吗?我是不怕等,可中州的臣民等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