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殷梳将手放在他胸口的时候,眼前忽然又出现了那一日她手指插在他血肉中的画面,汩汩流出猩红液体黏腻地顺着她的手腕一直粘在她袖子里。她指尖快要碰到须纵酒受伤处时猛地缩了回来,盯着他的眼睛哑声尖叫:“就是这个功法,差点拿走了你的命!”
须纵酒安抚般地拍了拍她的手背,他凝着她,忽然低下眼睛抿着唇露出个很少年气的笑来。
这个突如其来的笑晃到了殷梳的眼睛,她原本乍然绷紧的情绪一下子从山顶落了下来,悬在半空中的手又果断戳上他的胸口,有些恨铁不成钢地开口:“你这个人怎么回事,我在说杀你的事情,你不但不严肃起来你怎么还这么高兴?”
“刚刚我不该笑吗?”须纵酒无辜地看着她,顺着她诚恳地说:“我没忍住,抱歉。”
殷梳表面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伸手推开他:“幼稚!”
须纵酒顺势被她推得柔弱地退了一步,更多的笑意从他唇边溢了出来。
山间风动,吹过来一些湖面上蒸出的热气。
殷梳扭过头看着静谧的湖面,有些担忧:“殷大哥下水很久了,一点动静都没有。若是找不到就算了,不必这么费心费力。”
须纵酒抱着手靠在树下,说:“他没事的。”
殷梳自然也知道殷莫辞此刻在湖底安然无恙,她仍蹙着眉,内心翻涌不安,开口:“我们这一路过来一直不太太平,出了那么多事情,我心里很慌。”
须纵酒手指用力捏了下刀柄,轻声说:“不会有事。”
殷梳低头看着
自己的鞋尖,她别在耳后的小辫子垂了下来,在她脸边跳了跳,她说:“你们武林正道那些事情我不太懂,但是湮春楼是绝不会放过你们的。”
她顿了顿,又补充:“也不会放过我。”
须纵酒皱着眉,但同时敏锐地发现殷梳此刻是非常平和地说出这些话的。前些日子每每谈及湮春楼,她总会多有回避闪躲,情绪也难免会有波动。
感觉到她的心结在渐渐打开,须纵酒心中一喜,他便又试着接着问出刚才没有问完的问题:“湮春楼的人为什么要让你练伽华圣典?”
果然殷梳听了这话脸色虽微微一变,但认真地思忖了起来,少顷她困惑地摇了摇头:“这点我也一直没有想明白。”